青莞故意让月娘暗下留意了,让她惊讶的是,这三日,两人天天在那空院子里幽会。
世家高门里,公公和媳妇爬灰,并不多见。管氏大户人家出身,瞧着极有教养,顾侍郎妻妾成群,在外头还置了一房外室。这两人怎么会勾搭到一起。
这事周氏和大哥是蒙在鼓里不知情,还是心知肚明不声张,青莞不由的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世道,对于女子向来苛刻,男子三妻四妾从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女子一旦沾了这个“淫”这个字,那真真只有死路一条啊。
管氏啊管氏,你说你做些什么不好,偏偏要……
青莞慢慢垂下了眼睛,掩住了眸中的一抹惋惜。正在这时,大少爷,二少爷相携而来,给夫人请安。
青莞下意识的去看管氏的脸,却见她脸上平静如初,半点波澜也无。
青莞与身后的月娘对视一眼,各自隐去神色。
两个少爷请完安,便退出内宅,一个入书房读书,一个往国子监上课。
大少爷临走前只微微朝管氏点了点头,管氏起身相送到门口,见男人走远,便折了回来。
周氏似乎不大满意管氏的草率,板着脸问了问大少爷的日常,管氏一一回应,脸上态度十分恭敬。
周氏挑不出错来,顺出一口气,把脸撇了过去。
青莞不动声色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长子出了远门后,魏氏一改往日作风,雷厉风行的把在京中的侄儿,侄儿媳妇请了过来,拜托他们给二丫头找个好人家。
魏氏的侄儿在太常寺任博士,一个七品的小官,放在京官里,连个露头的机会都没有。
周氏见婆婆动了真格,乐得清乐不插手,反正是个庶女,好坏随她去,到时候了不得陪些嫁妆,把人打发出去。也省得自己多嘴了,吃力不讨好。
又三天后,魏氏的侄儿媳妇邓氏带着冰人上门,三人在寿安堂里说了一个时辰的话,魏氏才兴高采烈的把人送走。
夜间,魏氏把老爷请进房,正屋的灯足足亮了半宿,依稀传来夫妻俩细声交待。
第二日,魏氏独自一人,带着丫鬟婆子出了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回了府。当夜,顾青芷的婚事便正式敲定了下来。
青莞知道这个消息时,惊得手中的医书掉了下来。前后不过短短,几日,魏氏就为二姐说定了人家,这个速度委实快了些。
“说的是哪一家?”
月娘低声回话,“说是是忠勇伯府梁府庶出的二子梁希。”
忠勇伯府?
青莞喃喃自语,似乎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家,再略略一想,方才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出。
京城勋贵多,如忠勇伯府之类的府邸,从开国至今传下来和后来陆续封赏的,少说也有十几家,上头还有国公府和侯府。
忠勇伯世袭三代,如今这府里已降为三等。一个三等的伯府,是没有资格劳动祖父去看病的,因此青莞并不熟悉。
月娘见小姐不语,忙道:“从这门第上看,倒也相配,只不知道那哥儿人品如何?”
她心下一动,忙道:“快令陈平去打听打听。”
春泥在旁气笑道:“太太亲自相看的人,怎么会差,小姐何必多操那份闲心?”
青莞嗔看她一眼,道:“打听打听,方才放心。月娘,去跟福伯说,在外头买个六百亩娘田的庄子,放在二姐的名下,算是我给她的陪嫁。”
月娘一听小姐竟然要送庄子,惊道:“小姐,这礼是不是太大了?”
“大什么?”
青莞轻叹道:“我原本想把她嫁进蒋府,只是那府里横竖没有适合的人,心中一直觉得亏欠。”
更何况在她的计算中,顾府的落败是必然的,二姐失了娘家的依仗,若再没有银钱,庄子傍身,如何在那府里立足。
春泥思忖道:“小姐,这么大的手笔,会让人起疑心的。”
“先让福伯买下来,回头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给她。”
“小姐!”月娘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青莞的发髻。
小姐爱恨分明,心肠最软不过。谁若给她一点点好处,她必记在心中,加倍偿还。
有了万花楼,陈平的消息来得极为迅速。
忠勇伯府因老伯爷在开国初时,立下军功,因此封了伯。如今的忠勇伯已有四十出头,一妻三妾,身后共有六个儿子。虽然外头风光还在,然内囊却也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