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后,哈郎中便带着百余辆粮车以及负责押运的数百名士卒离开鄯阐城,朝着前线出发了。
哈儿鲁为行事方便,给儿子卓格图安插了一个知事的职位,此职有名无实,不拿俸禄。
可是因为哈儿鲁的关系,实际上卓格图这个知事相当于六品官位,比哈儿鲁手下的两名员外郎更有实权。
这一次的送粮队伍,除了巴胡父子,还有一名千户和一名千户弹压,队伍就是由这二人管理,哈儿鲁则只需要坐镇即可。
巴胡父子坐在一辆马车上,哈儿鲁有任何命令,便由知事卓格图传达。
临走的前一夜,卓格图给黄才义安排了一匹马,所以此时,黄才义正和千户和千户弹压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黄才义从没骑过马,可是他就像天生就会一样,卓格图只是稍微教一教,他就学会了,而学会骑马之后,黄才义才发现这骑马跟骑骡子和骑驴子没什么两样。
也许是因为骑马的姿势,黄才义上身笔挺着,他随着马儿的起伏律动着脊骨,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带兵的将军。
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黄才义也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浩浩荡荡的队伍,他心满意足地心想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由于沿途都有驿站,所以队伍行进得不是很匆忙,哈儿鲁精准地规划出每天要行进的距离,按照他的规划,队伍每天只需要行进大半天就行了。
离城约莫十多里距离时,忽然队伍尾部传来一阵骚动,黄才义听见骚动之中,似乎有女人的声音。
千户让弹压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黄才义心想自己也是队伍的一员,理应为千户分忧,便跟着弹压拉过马头。
队伍并没有因为骚动而停下,估计是担心影响到队伍,黄才义看见有三名士卒推着一名女子模样的人走向路边。
黄才义还以为是哪家闺女不愿意自己的情郎上战场,所以跑过来挽留的,没想到走近一看,却发现那“闺女”竟然是韩子沫。
“我要见卓格图!
我要见卓格图!
”
韩子沫一边跟那些士卒撕扯着一边大声叫嚷,可是百余辆粮车发出的噪音完全掩盖了她的声音,所以队伍前面的卓格图根本听不见。
韩子沫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头发乱糟糟,还缠着一些草枝,她的衣服也被划破了,裙摆上尽是一些长着刺的草果。
韩子沫的这副面孔,要不是黄才义经常跟她见面,乍一照面还真看不出来,也难怪那些士卒把她当成捣乱的女人,毫不讲情面的往外推。
“住手!
”
不等弹压发话,黄才义率先吼了出来,“你们不长眼睛的吗?没看见这是韩雨伯韩天师家的大小姐?!
”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些士卒,连一旁的千户弹压都愣住了。
韩子沫被人解了围,感激地朝说话者看了一眼,可当她看见是黄才义时,她的神情顿时有些慌乱。
要知道,平时韩子沫都是衣着鲜亮、趾高气扬地站在黄才义面前,而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调了个个儿。
韩子沫只觉得这辈子还从没像现在这样丢脸过。
黄才义很识相,他知道韩子沫大小姐当惯了,突然这样丢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她心里不好受。
而黄才义是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的,一旦她觉得不好受
了,她就会使出所有伎俩让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好受。
所以,为了清净,黄才义清楚自己必须给这位大小姐找好台阶。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韩家大小姐请上来!
”
韩子沫此时已经被推出官道,两只脚都站在路旁田地里的稀泥里。
“我的骡子!
”
在被请上官道的时候,韩子沫想起了什么,她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头骡子说道。
“听见了没?照顾好韩小姐的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