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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看他的良夫人,眼里是再难掩饰的惊涛骇浪:“这个孩子不能留。”陛下有很多爱妃,可他只有良夫人。
“殿下,真的不会的。良儿会好好吃安胎药,孩子一定会平安下来的。”
孩子会平安,但他的良夫人未必。
四殿下挣脱开良夫人的手,欲往外走,元良良扑下床,殿下赶忙回身将她捞起,是又气又急瞪着她。
四殿下咬牙冲门外喊:“把大夫叫进来。”
元良良和殿下正眼神较劲,元良良看到大夫进了门,赶在殿下之前开口:“大夫,我这孩儿一定会平安生下,一定不会难产的,对吧?”她挑眉示意大夫。
四殿下看到她的小动作,脸色已是极其难看。他命令道:“这孩子不能留,烦请大夫帮个忙。”
元良良听到这话,跪坐起身,去扒拉殿下,殿下将人死死固定在怀里,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已下定决心。
听到大人的话,大夫吃惊了。好端端的怎么闹这处?这夫人刚才给他递眼色摆明想留,大人却冷着脸说不能留。莫非是大人怀疑这夫人肚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还是说大人不想夫人给自己生孩子?他可是就在刚才知道了这夫人实际意义上只是这位大人的一个妾。
大夫隔着纱帐神色怜悯瞅着夫人悲痛欲绝的影子。心道,这妇女生活在权贵人家的后宅大院也是艰难呀,尤其还要在主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妾室。
“还在等什么?”
大人的声音传来,大夫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大夫知道自己只是个大夫,他虽不想掺杂进那些权贵人家的阴私里,但有些话他还是必须负责任的提醒。
“大人,这女人生孩子是极易难产,然堕胎也是有风险的,尤其夫人已经怀了四月有余。”
四殿下闻此言,甩开纱幔,怒瞪大夫:“生会难产,不生也会有风险,那你说怎么保住夫人?”
大夫无言以对:“这个……”谁能保证不发生点意外呢?这大人真是,尽会为难人。
元良良声音闷闷说:“自然是生下。这孩儿在她娘肚子里四个月了都没事,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对吧,大夫?”
大夫立即附和:“这是自然,胎儿越大,情况只会越好。”
四殿下心里已经笃定,良夫人和大夫一唱一和。他挥退大夫,让幺平一连请了四五个大夫一起来诊脉,得出结论和先前的大夫没有出入,他才打消了让良夫人堕胎的想法。
元良良这时候才安心躺下歇会儿。真是造孽,她没事找事提什么保大保小。
以后看来不能随便跟殿下开玩笑,不然倒霉的铁定是她自己。
春雨送来安胎药,殿下接过要亲自喂。元良良看着神色冷峻走近的殿下,心里无端冒出一股恐惧。这该不是堕胎药吧?元良良躲避着殿下的手,大声问门口候着的春雨:“春雨丫头,没弄错吧,这是安胎药,不是堕胎药吧?”
春雨在门口焦急回:“主子,你说什么呢,这自然是安胎药,谁敢开堕胎药,春雨第一个饶不了他!”
元良良放心了,她冲殿下笑笑,就着殿下的手将一碗药咕嘟咕嘟几口下肚。
四殿下原计划是这地晃晃那地晃晃,慢悠悠赶回京都,然良夫人被查出有了身孕,还胎相不稳,四殿下于是决定接下来几个月就不回京了,直接在小江南住下。什么时候良夫人胎相稳了什么时候再回京好了,或者等良夫人生下孩子后再回也成。
一直住在船上也不安稳,四殿下便让幺平找了个清净的宅院,供良夫人养胎。知道良夫人不能移动后,良夫人出入都是四殿下抱着。
元良良摸着殿下胸前没有了金丝绣线的衣襟,心想,要是一直被殿下抱着,一直走一直走也很不错呢。要是只有他俩在这风景秀丽的小江南一直一直住着应该会更不错吧!
幺平找的小院子有一棵很成熟的荆桃,立在院子的左边,等到春天会开湘妃色的花,满树湘妃色在微风下洋洋洒洒飘落着,一定极美。元良良摸了摸殿下的脸,唤回他神志:“等回到菡萏院,良儿也要在菡萏院种一棵。到时候良儿就在树下放一张美人榻,良儿就在美人榻上躺着看花飘落。到时候殿下再告诉良儿,是花美还是良儿美,如何?”
殿下爽t快应:“好。”之后殿下就抱着她回了房休息。
元良良要求被放在窗户下的软榻上,她好看见庭院的景致,还有殿下进出的身影。想着他们要在此地住上几个月,她让春雨在庭院里放个桌子,再放几把椅子,还有在廊檐下放几盆娇艳的花。
接下来的一个月,元良良要么躺在卧房内的床上,要么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或是被挪到庭院中的软椅上,总之她虽不能自己动,但能选择躺在哪或坐在哪。
殿下虽未回京,但他照旧是忙不完的祁国四殿下,该他干的活,有人还特地从京都给他快马带过来,等他批完再快马送回京。他除了有数不清的折子,还有数不清的信件,大多是从京都送过来的。
自从四殿下和宫里说了,他暂时不回京都,因为良夫人有孕胎相不稳后,京都算是更热闹了。整个京都想不通四殿下此举何为,哪有争储的皇子在外大半年不回皇城的,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最着急的当然是舒妃,几乎隔两天就要写信催四皇子一次。良夫人养个胎,他四皇子能帮上什么忙,非得跟着留在那小县城?
舒妃还逼迫着正妃侧妃写信,责难她们不关心四殿下,就算殿下不喜,她们也要时时刻刻殷勤着,被殿下不喜总比被殿下遗忘来得好吧。正妃侧妃觉得有道理,于是也每隔几日有的没的写一通给殿下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