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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识敛听到养父的呜咽声。
他同样缓缓地,跪到地上去。
“没有这样的道理,若桐。你把他毒死,这个家就毁了……再也没有人快乐了,活着还不如死了,你明白吗?”
他说:“要是我能替她去死,替他们俩任何一个去死,我什么都愿意啊……”
她哭着说:“我也是啊!”
他们被月光晒透。
“那……礼物是什么?你放了什么进去?”她问丈夫。
“皮球。”
“皮球?”她虚弱地笑。
“他想踢球。”回答很简单。
“踢球……”她恍惚地说,“踢球好啊。”
“我去看看闺女。”她擦擦泪,起身。
许慎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地板上。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记得,自己就是这个时候回家,从窗户和小耳进去,黑暗之中,养母坐在他的床上……
“宝贝……你回来了。”
“你妹妹她……晕倒了,你知道吗……”
他去看妹妹,养母伏在门前,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背影。
她的脸上都是汗,因为在很早之前,她就把皮球拿走了,放在地下室的棺材里。
那时候,她就觉得丈夫的神情不对。
他改变主意了。
所以她换掉了皮球,母亲的第一直觉永远是敏锐的。预感提醒她,那里面不应该是皮球……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牛奶,再把小银瓶的药水倒进去。
放在养子床上的礼物盒里。
许识敛问许慎:“爸爸,她会死吗?”
许慎没有回答,他看着妻子,看着她突然振作起来的样子。
妻子握着养子的手:“可怜的孩子,她怎么会死呢?你一定着急坏了。去休息休息,第二天醒来,她肯定就好了。”
许慎如幽灵般,看着妻子哄养子离开。
门打开,又关上。
妻子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他,好像他是个假丈夫,陌生人,临时拼凑的劣质假冒货。
他突然全明白了,他全懂了——
老天啊,夫妻一场……夫妻一场!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他还能……还能做什么?妻子拦在门口,视死如归地看着他。
他只能看着女儿,看着天花板,落泪。
许识敛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坚定的眼神。
不,应该说……
这一生中,他只见过向来犹豫的母亲果断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小时候发高烧时,母亲毫不犹豫地去悬崖边为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