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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耳眼前的世界颤抖起来,他失声否认:“不是!不是我……”
没见过这样癫狂的表情,他看上去既强烈的悔恨,又漠然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魔鬼都是一样的……呵呵,说不定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我怎么就把你带回来了?还跟个傻瓜一样相信你……”
“我没有!”小耳眼睛一热,他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怪物,你也不是什么怪物……”
在他的挣扎里,这份疯狂逐渐冷却。许识敛的声音淡了下去,只听出来失望:“谁知道?你这种怪物,连最基本的感情都不能理解。”
小耳被丢到了床上,不停地咳嗽。
世界的太阳在屋外晒出了好日子,小魔鬼的太阳却在橘红色的屋内结成了冰。
都说魔鬼不会哭泣,所以他也不懂为什么眼睛这样难受,越来越热,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发泄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想象中的重逢,不是这样的。
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许识敛觉得自己在走钢丝。他的手脚都在不听使唤地战栗,随时都可能脚一滑,然后咕溜溜地摔落。好可笑的受伤方式……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右手在灼烧,不同于以前的困惑,这次他竟然感觉这或许是一种警示。是的,警示。
那只眼睛在眨,目露红光。他喘不上气,心也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斧头……得快点拿到那把斧头……把手砍掉也好,或者干脆连带着胳膊一起,无论怎样都好,他必须解决这件事。
他怎么可能是怪物?怎么可能和赌馆里那帮骗子魔鬼说的一样……才不是这样,绝无这种可能!
在这种时刻,晴朗也是一种残忍,残忍到人类会质疑伤心的自己究竟是否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遥遥的一片草海在斑驳的光影中随风扬,压得很低的云就要落下来了,一条条地指向地平线。
钮凝凝正站在地平线的交界处,这位美丽的债主来到了许识敛的家门口。
什么债?情债!
今天早上,岛民们又被报纸鸟折磨得苦不堪言。
这一次的内容是钮凝凝对审评院的痛批,她找的代笔先生在报纸里提到审评院是如何对她无辜的心上人进行了精神羞辱,以及他们是如何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报纸末尾写道:“这种审评制度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至于报纸上的画像,更是惨不入目:两个鼻青脸肿的丑陋老人,他们被绑在一起,不知道接受了怎样暴力的惩罚。
现在,始作俑者带来了登上报纸的榜眼和探花,他们被架在马车上,一路游街示众。为爱情效力的小公主带着他们来找她的王子邀功。
“许识敛。”她快乐地叫起来。
钮凝凝……许识敛立刻认出她来。
怎么这么多人?他背过右手去,吃力地分辨模糊的人影:树林里远远站着几排人,目光快要把他们吞没,好奇心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