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街头热闹非常,来来往往都是回家过团圆年的人。宋瓷坐在车后座,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徐徐而过的绿化带。
梅女士不喜欢她。
一开始还没那么明显,大学期间陆经年带着她去县城老家看望她,梅女士还是热情地迎她进门的。后来她和陆经年结婚,创办了公司,赚钱了,陆经年成了京城的新贵,人人称呼一声的陆总,梅女士就觉得她配不上她儿子了。
好在他们是分开住的。
平日里见面少,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去拜访一下。主要每次梅女士言语上刁难她,陆经年都会挡在她身前护着她。知道丈夫的心在自己这里,宋瓷也就不计较,始终尊敬着梅女士,有什么好的东西都送去给她。
今日到了四合院,宋瓷先进门。一到厅里就看见韩时柒依偎在梅女士身旁,像极了亲昵的母女,从二人交谈声中也可以知道,他们曾经住在同一个老旧居民小区,同一栋楼,就是上下楼邻居的关系。
梅女士对着韩时柒,眼里的笑意都快有蜜糖那么甜了。转过头看到她,就跟见到仇人似的,脸唰地一下就冷了下来,以命令的口吻叫她:“宋瓷,愣在那里干什么,去做饭啊?难不成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吗?”
每年年三十都是这样。
宋瓷习惯了。
只不过,从前的除夕夜,陆经年会和她一起做饭菜。他全包揽着,就让她在厨房一旁洗洗小白菜,拿个小碗盘,若是梅女士过来看,就立马把她手里塞份做好的汤羹,假装是她做完了全部的餐点。
也因如此,宋瓷才格外忍耐梅女士。
她知道丈夫疼爱她,她亦知道余生是要和陆经年携手共度,既然有着丈夫的偏爱,那忍一忍一年只见几次面的婆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变了。
当陆经年走到厨房门口,不再是从前那副温柔的样子,宋瓷就知道他不会帮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全然把她当佣人去使唤。
不,比佣人都不如。
佣人都是分工明确各有各的事来做,不会一个人包揽所有年夜饭菜。那偌大的四合院屋子,那三个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他们是至亲的母子,是至爱的初恋,他们才是一家人。宋瓷无父无母孤儿出身,自然无人为她撑腰。
车子忽然刹停。
宋瓷本能身体前倾,司机停稳了车忙声道歉:“不好意思太太,您没事吧?”
“没事。”
她扶着座椅扶手坐稳。
这会儿抬起眸子看向车前,司机是为了避让忽然从街道旁冲出来的小孩才踩了刹车。车子正要重新启动,宋瓷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让司机等一等,随后降下车窗,喊了街边抱着一大堆文件,站在冷风口上打了半天车都没打到的人:“齐深?”
齐深闻声转头。
见到宋瓷,他迈开步子朝车边走去,礼貌地打了招呼:“好巧啊宋瓷,年三十你还在工作,没回家吃团圆饭啊?”
宋瓷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你也一样在工作。”
齐深笑着:“我和你不一样呀,你自身发展得好,是珠宝圈有名的设计师啦。老公事业有成,是人尽皆知的陆总,你是富太太呀。我目前还是京漂的牛马,律师所的客户资料没收拾完,只能加班加点地忙了。”
“你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