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当即道:“老奴这就去闲园彻查!”
皇帝道:“闲园现在就三个人,裴如炬一个内廷高手,谁能杀得了他?”
齐宣道:“这也是老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且臣之后亲自探了闲园,根本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甚至老奴也派人去郊外乱葬岗查遍了,也没有新动土的地方。”
皇帝阴沉着脸,说道:“那就是说,闲园内还有高人?你们不知道的人,是么?”
齐宣道:“有这可能。”
皇帝想起了沈落英,那个无所不能,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女人,心中一阵不安。他又想起了伊宁,这个后起之秀,惊才艳艳,他想招揽,但若是把她家给掀翻了,她回来之后,会不会跟沈落英一样,入皇宫呢?唯独他没想到那个老和尚,度然在京城一待就是二十年,从不显山露水,少有人知道。
他感到了为难,头一次为朝廷之外的事为难。
齐宣捡起那折子,折子是散开的,他看到了上面的字,是外庭密报,说伊宁在五台山与昝敏之事,写的极其详尽,齐宣何其聪明,瞬间就明白了,伊宁上五台山跟王烈兵出黄羊谷,让皇帝看到了一种可能。
齐宣见皇帝不语,便道:“圣上,老奴觉得还是不要动闲园。”
皇帝道:“哦?”
齐宣说道:“裴如炬居心不良,身为朝廷官员,竟然想剽窃他人秘笈,抹坏朝廷名声,纵使活着,也当治罪。而老奴,虽未驱使,但亦未阻止,是老奴之失,老奴也甘愿受罚。裴如炬之事,追究起来,损的是朝廷颜面,幕后之人,显然不想与朝廷为敌,杀裴如炬,也是无奈之举,怪就怪裴如炬犯了一个贪字。”
皇帝却眼皮都不抬,说道:“说下去。”
齐宣道:“闲园确实嫌疑最大,但闲园虽小,干系却大,如果裴如炬撞进去偷东西,是被伊宁所杀,圣上是否又会治伊宁之罪?”
皇帝道:“律法有云,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主家登时杀死,勿论。”
齐宣明了,当即道:“故而,此事当就此揭过。”
皇帝低头,摆了摆手,齐宣如蒙大赦,将奏折安放在皇帝案上,当即退出御书房。
待齐宣走后,皇帝拿起那折子,喃喃道:“你真是到哪里都伴随一片风雨,叫朕好生为难啊……”
闲园内,小兰坐在后院马厩旁一张小板凳上,董昭在井里打出水来,洗衣裳,他看着小兰双眼无神的样子,便问道:“小兰,想什么呢?”
小兰目光呆滞道:“等鸽子。”
董昭问道:“鸽子?有鸽子会飞回来吗?”
小兰轻哼道:“飞回来好几次了,你不知道家里有养鸽子吗?”
董昭道:“那是信鸽?”
小兰道:“你以为是啥?”
董昭道:“我以为是用来炖的……”
小兰道:“马厩边上那个小屋子,就是养的信鸽,可以飞到府州雁落庄的,还有洛阳施大哥家的,这都是姐姐养的,金贵的很,你还想拿来炖,想得美。”
董昭恍然:“原来如此啊。”
这时,一只鸽子扑腾翅膀从天外飞了进来,落到小兰手臂上,小兰兴冲冲的摸了摸鸽子头,鸽子也兴奋的啄了啄她,然后在她袖子上拉了泡屎。
小兰“呀”的怪叫一声,右手取下鸽子腿上绑的信筒,然后把鸽子送进了笼子里,骂道:“早晚炖了你。”
董昭目瞪口呆,说好不炖的呢?
片刻,小兰展开那信筒里的信,董昭凑过去看,只见上边写着:五台事了,一切安好,将要南行,裴如炬事,莫放心上,董昭练武,兰多陪之,伊宁留笔。
董昭看罢,说道:“还真是符合她啊,全都四个字。”
小兰拿起信走了,跑到厨房,给徐治看了看,然后扔进了灶龛的火里。小兰去换衣服了,待董昭洗完衣服,小兰已然一身青色劲装出现在他面前。
董昭不解:“你这是作甚?”
小兰道:“姐姐说了,你练武,让我跟你陪练。”
董昭道:“你与我对打?”
小兰道:“当然。”
董昭笑道:“好啊,我也正想找个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