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楼一听,立马换了副表情,见跟着我,多少还有口肉吃,乐得差点冒鼻子泡,窫寙骨链、梅心八卦锁,这些东西他一听就知道价值连城,虽然他学艺不精,但毕竟是有师承的,对中土宝物,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那铁锥我虽然不认识,他十有八九能认识。
当下楚凤楼站起身来就要走,连连问那石匣具体在什么位置。
我说:别忙,黄大哥和你一起去。毕竟我对楚凤楼不放心,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楚凤楼一听黄金童要一起去,脸拉的长长的,老大不乐意,但又敢怒不敢言。
我继续说:金童哥,你们把那三件东西收了,别急着回来,天亮以后和老楚一块去兰山峪村委办公室,让他们联系天佑集团,就说风水调理好了,务必将当初约定的酬金要回来。再就是,那个蜃奴好像就住在石匣左近,你们看看他原先到底住哪里。
又对楚凤楼说道:天佑集团方面,还少不得老哥你多说些好话。
楚凤楼连连点头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交代完,黄楚两人站起身来径自走向皮卡小房车,林慕蝉还睡在车里,这两人却不管不顾,上了正副驾驶,开上车就走了,也不知道林慕蝉在里面被摇醒了以后,会怎样?我呼喊着追赶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人驾车已驶出山口。
当夜我和柳向晚给雌雄吞吐兽做了个草棚子,让那两头小兽卧在里面,虽然一夜辛苦,兼之场面惊异,但柳向晚十分有精神,可能所经历的事情太离奇,刺激到了她最兴奋的神经,月亮西沉,已是后半夜,她还在逗着吞吐兽玩,不见要休息的样子。
直到东方泛白,她才有些疲态,要回去睡觉,无奈那雄吞吐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柳向晚就央我道,能不能把雄吞吐兽带回宿舍?
我说坚决不可以,一来你带回宿舍,被陌生人看到,这就叫破相了,暗三门里的大忌。二来,现在吞吐兽使用还不成熟,万一它打口哈欠,你们宿舍楼顶就没了。所以坚决不能带到人员稠密的地方。
柳向晚犯难说:那怎么办?我……我睡这里?我还没露营过呢。
我说,无妨,用布条把雄吞吐兽的眼睛蒙住试试。
柳向晚找了个布条,我们俩小心翼翼的将雄吞吐兽的眼睛用布条蒙住,让它和雌兽呆在一起,柳向晚这才迈步离开。
雄吞吐兽也没再追赶,等到柳向晚走远,我将雄吞吐兽眼上的布条扯了下来。本想送送柳向晚,但我也走不开,一走,雌兽就跟着。
吞吐兽这种小虫在虫书上属于中端小虫,历代赶虫的前辈们觉得这种小虫很鸡肋,你说它没用吧,有了它就等于当上了黑风先生,你说它用处大吧,早年间比吞吐兽厉害的小虫海了去了,那个时候自然环境也好,万物繁荣,不像现在,能赶上个吞吐兽已经是大造化了。所以当年的前辈们,对这些小兽并不十分关注,那个时候一般都是扛着锯上天,什么大拉什么,你赶个穷奇,我就到北海赶个驼龙,眼里面一上一下,尽是些古书上耀眼的大东西,对古书上没大提及的小兽,兴趣不大,所以虫书上也只是记载了吞吐兽这种东西,大体怎么个赶法,以示博物之能。因此手法上并不是很详细,还不如些开蒙的小虫记载的详细,因为开蒙的小虫是为了训练未来的徒子徒孙,马虎不得。
所以,我还得花大工夫,研究下吞吐兽的虫性。还得防范那个蜃奴找回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组织人去瓜州,把那蜃蛤连根拔了,作为一种虫,本没有善恶之别,那蜃蛤也是天性使然,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虽然入海为虫,却眷恋着陆地上曾经能飞翔的黄雀生活,从这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凡是虫,都在逆天而为,偷天换技,本不是自然常理,所以才催生出了赶虫人,要是由着天下有奇能的虫繁衍生息,那么普通动物就没有生存空间了,这是个自然平衡之理,有偷天换日的东西,就得有管着它的。正如狼和羊一样,没有了狼,羊就泛滥,破坏草原,狼多了,羊就不够狼吃,狼也会自然减少。万物都在造物者掌控之中。
不觉间天都快亮了,张舒望已经起了,好在过了午夜,我和柳向晚也相处了三个多小时,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可以睡到自然醒,不觉间迷迷糊糊的睡去。
下午时分,我被黄金童叫醒。我抬头一看,两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林慕蝉和张舒望在整理早前黄金童买来的那堆物品。
我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钱没拿来还是宝没斗来?
黄金童道:都干完了。
那怎么这副表情?
黄金童道:天佑集团老总已经不担心风水问题了,钱也拿来了,但是村里只给了十万。你知道这些个城中村贼着呢,我死缠烂打,人家非说账上只有十万,现在不要这钱,就得等明年。尾款别想要了,要不出来的。
黄金童说着话,仰天一叹。
我说不对呀,当初杨文山说他们村账上有好几十万。
楚凤楼插言说:你听他胡扯,干部的嘴两张皮,舌头一翻一盘棋。
我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安慰他俩说:没关系,够李子豪两个月的钱,这两个月咱们还可以再赚,拿来多少算多少吧,只是不能再去赌钱了。
黄金童脸一红。
我又问楚凤楼:那你为什么精神不振?
黄金童接茬道:他呀,他在路上说你不地道,一共三件东西,你要了件最值钱的,窫寙骨链、梅心八卦锁加起来都没那锥子值钱。好东西都让你给迷了,这是他原话,所以才一脸霜打茄子样。
楚凤楼慌忙去拦黄金童话头,黄金童哪里听得进去,照实都给我说了。
我也忍不住了,说道:老楚啊,你自己作了些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火叶枪那事过去也就算了,三件东西我给你两件,你还要讨价还价?
楚凤楼连连摆手,红着脸说:哪里哪里,你别听黄金童胡说,我没那意思。
那锥子在黄金童手里,递给了我,我在阳光下一看,那锥体寒光四射,往上一举,五彩斑斓。但我叫不出名,只好让楚凤楼给讲讲。
原来这锥子并不是铁锥,是个冰锥。
这种冰却不是常冰,世间有一种水,重七两七钱,因为这种水存世量只有七两七钱,从来没多过,也从来没少过。昔年大禹治水,一统华夏,划九州,铸九鼎。战国以后,德衰俗败,世风险恶,因此九鼎沦没,伏而不见。
当年大禹荆山铸鼎,有相世衡君之能,就是说,九鼎有衡量君王治下,社会美好程度的功能,凡在盛世,九鼎里面有鼎水,大禹之时,九鼎是满水,到了夏桀之时,九鼎里面的水不足一半,至商朝时复满,到周文王之时,因文王治下海晏河清,歌舞升平,鼎水不仅满了,还沸出七两七钱。
自周后期,九鼎沦没,再无鼎水留存世间,中原之民数千年来陷入杀伐纷争之中。这七两七钱鼎水,前三百六十年为水,后三百六十年为冰。
这根冰锥即是那七两七钱九鼎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