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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仅有的亮光,陆景山拉着板车朝自家走,他的家在村尾后的山脚下。
捡到秀气小夫郎
陆景山的娘云春丽早已经站在门前张望,自家儿子去镇上卖货,一大早就出发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她等的着急的时候,终于前面的小道上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她一直因为牵挂的眉头才松了下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晚饭都重新热了两次了。”
“呀怎么还有个人呢!”她看着自家儿子的板车上躺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陆景山:“娘,先进去说。”
云春丽点头,忙推开院长的篱笆门,将人迎了进来。
又是一阵折腾,将人安置到炕上后,陆景山才松了口气,云春丽忙拉过自家儿子追问。
“景山,你告诉娘,这人哪里来的,我刚刚看了,还是个小哥儿,犯法的事儿咱不能干啊。”
陆景山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那张卖身契:“娘,这人是我买回来的。”
“买回来的”云春丽半信半疑的接过儿子地递过来的身契,她也不识字,只看见上面有着红手印和官印,就知道这肯定是真的。
“嗯,一两银子买的,娘你给我的土货,还有我今天卖野鸡的钱都花了。”陆景山说道。
云春丽看了眼儿子又望了眼床上的人,突然笑开了,眼尾折起深深的笑纹:“儿子,你可终于开窍了!娘之前还担心你一直不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没想到你早就拿好了主意!虽说是个小哥儿吧,但也是能生儿育女的,而且只用一两银子,这钱花的值,只要他是个能过日子的,那就是咱们捡着漏了!”
陆景山脸沉了下来:“娘,我没有那个意思!”
云春丽呆住了,“那你为啥买他”
陆景山认真道:“之前我在边境的时候,有个兵兄弟跟我挺好,后来他死了,我看这个人跟他挺像的,都差不多这么大,也就一两银子的事情,还能挣回来。”
云春丽的期望落空,她狠狠拧了一把儿子的胳膊,“就你厉害!地主老财都没你这么大方!一两银子!那是你娘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里摸食儿来的!你倒好,竟拿去便宜别人了!”
说完云春丽就要抹眼泪儿的哭嚎起来,陆景山知道,大致就是哭自己死去的爹,哭自己命苦儿子不听话之类的。
陆景山任凭他娘在一边哭骂,自己坐到了木桌边上,从土碗里捡起一张烙饼卷上一些荠菜之类的就开始吃了起来,将碗里的玉米糁面汤喝的呼呼作响。
看儿子吃的这么起劲也不管自己,云春丽哭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自顾自的爬起来了。
“我不管,他必须得留下,就算是帮家里做活儿,也要把这一两银子赚起来了才能走。”云春丽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
陆景山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才缓缓说道:“娘,你可以把他留下帮你做活儿,但是就别想让他嫁我了,我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都是穷苦人,遇见我也是他的造化,咱就当积德行善了。”
云春丽拉着脸不肯跟儿子说话,陆景山索性将这人的经历说了一遍,他知道自家娘刀子嘴豆腐心。
果然,听完后,云春丽的眼神都柔和下来了,心有触动:“这孩子倒是个好的,就是命苦。”不愿意进烟花之地,敢从楼上跳下来,这副身骨就不俗。
陆景山见他娘已经软了下来,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娘,你不是说生了我之后,还怀过一个小哥儿吗如果生下来,怕是也跟他一样大吧。”
每次提起这件事,云春丽就抹泪,“当时怀那胎的时候,遭了洪水,地里庄稼都没了,只能去挖野菜,那会儿我已经六个月的身子了,山上湿滑,我下坡的时候就滚了下来,等你爹拉住我的时候,我身下都流了一摊的血了,从那之后,我就生不了了,也没能再给你添个弟弟妹妹,每次提起这个,你爹就愧的很,每次都要念,不该让我跟着一起去。”
陆景山低哄着自家娘,云春丽低泣了一会儿,抹了眼泪,决定道:“既然他是你救回来的,那就表示跟咱们家有缘,好歹是条命,算是给你地底下的爹积德了,他身体养好后,是去是留,都看他自己的意愿。”
陆景山点头,两人快速吃过饭晚饭,云春丽从柜子里找出了陆景山之前的衣服,尺寸稍微小一些,然后又叫陆景山去厨房烧水,她要给这小哥儿拾掇拾掇。
陆景山麻利的去房檐下抱了一捆柴,借着夜色就在院子里劈了,然后去缸里舀了一桶水,倒在锅里,灶膛里添了几把柴,将火烧的足够旺。
云春丽在房里先将小哥儿打结在一块儿的头发一一捋顺,不能解开的乱发用剪子给挑了,别说这小哥儿一头黑发长的乌黑又浓密。
“娘,水烧好了。”陆景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哎,搁桌上吧,我待会儿好好给他擦擦。”
陆景山放下水就关门出去了,小哥儿洗澡,他当然要出来,顺势提来一根木凳就坐在门口,今晚的月色亮,照的院子都亮堂堂的,村里的狗时不时吠几声,陆景山阖目靠在门框上。
他娘在屋里就叫了起来,陆景山倏的站起身就想要冲进去,可一想到屋里还有个洗澡的哥儿,又自己退了回来,隔着门喊他娘道:“娘,咋了”
屋里没应,又过了会儿,他娘把门打开了,手里拿着从小哥儿身上换下来的破烂衣衫。
“出什么事儿了”陆景山问。
他娘将破烂衣衫递给他,“这衣服不成了,你拿去灶里烧了,回来,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