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什么?”
齐默双眸轻颤,只觉得水珠从头顶滴在她的眼帘,她缓缓睁开眸,就瞧见周毫安那张清隽的脸近在咫尺。
他双眸似水沉静,却又像暗藏烈火,在寒冰之下不断滚烫炙热,他手指轻抬,慢慢落在她的脸颊,不断……
啊!齐默乍然一惊,睁开了眼,天边弦月早已退去,一轮圆日高高挂起,露出清晨的第一缕光晕。
这……是做了一场梦?她怎么能做这么不着边际的梦呢!齐默拍了拍脸颊,将自己从那般旖旎中醒来,镇定!
新的一天!还要继续努力!别瞎想。
齐默站起身,拿起一件……梦里周毫安好似就裹了一件薄如纱般的天青色长衫,发丝垂落,嘀嗒嘀嗒,印出他蓬勃饱满的胸……
啊!她在想什么!齐默使劲晃了晃头,将整个脸都沉溺在盆中,直到窒息感缓缓传来,她才猛地抬起头。
她将脸颊擦净,抹上粉,又换了一件妃红色抹胸,外搭绉纱褙子,下穿浅藕荷色裆裤配金缀珠罗带。
她走出门,一头就扎进厨房,切肉炒肉糜,再准备每一样小料,等她整理妥当,周毫安已经将陶罐灌满了水,锅中也留有余量。
她抬眸瞧了一眼人,闷声说道:“等等,前两日的肉钱先给你,日后我便一日一给你,回来就给。”
说罢,她就回屋拿起那把钱,递给了周毫安。
周毫安垂眸,手心里的铜钱歪歪扭扭混作一团,而递钱的主人早已将脸扭到一畔,瞧天瞧地,就是不曾正眼瞧他一眼。
这是……在同他置气?可他应该没做……周毫安蓦地想起昨夜叮咚砰啷的门声。
难道是那时?当时的他在做什么?周毫安眼眸深思,全然没看见齐默悄悄打量又极快的转身。
日光渐浓,洒下温热,周毫安将老牛同小车一起牵到门外栓好,就招呼齐默出门。
他昨夜回了屋才发现裤脚沾了一些牛粪,为图方便,他索性连浆洗衣衫同他自个都在井旁解决了。
可若是这……应当也不至于,他也未衣不蔽体,还是穿了一件亵裤在身,难道是嫌他靠得井边太近?
周毫安有些不确定,但显然那声门声就在那个时间之内,他垂首叹了口气,愈发瞧不懂齐大小姐的心思。
一路上,愈发的静悄悄,好似林中鸟雀也瞧出了二人的古怪,都扎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临到城门时,就瞧见老伯搭着帽檐略显稀罕的望着门内,不断啧啧。
“老伯。”
“诶,来了?那……是不是你昨日占的地儿?”老伯转身,看了看老牛拖着的小车,不禁指了指一旁。
他昨日光顾着睡觉,倒也没去瞧瞧这齐小姐到底在卖什么,竟一日光景就引得这么多人在这儿等。
“嗯,老伯若是无事,可来尝一碗。”齐默点头。
他等周毫安解了绳套,又搬下板凳,二人就向着城门畔拐去。
“诶!那不是来了!你瞧着吧,今儿我定是这第一位!”
“别挤啊!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啊!别挤!”
……
齐默顿时就被这拥挤的街吓了一跳,就连她左右两个卖糖葫芦饴糖的‘邻居’也一脸期待的瞧着她。
这……不会都是在等她吧?她应该没来很晚吧?齐默抬头望了望天,日晕虽已高挂,却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呢。
她垂首固定好车,将板凳小桌摆好,又将小料肉糜的陶罐放在车上,大锅拉出,周毫安就主动蹲在那,生上了火。
等水渐热,齐默将幌子一挂,就开始了一日的吆喝。
“新食开业,第一人第一碗免费,第二……”
“我我我,我是第一个。”
“排好队。”周毫安从火堆前站起身,替代齐默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没一会儿,人潮渐渐变得安静。
齐默有条不紊的处理一碗又一碗的米粉,直到一日的余量结束,她才缓缓伸了伸腰。
目前看来,她选择的宣传效果还是不错的,以免费品尝为噱头,引人们来尝鲜,等日渐习惯,她逐渐剔除免费活动,那时才是真正检验她的时刻。
齐默将陶罐一一放回柜中,又接过周毫安递来的碗筷桌凳,他们将东西收好,又清好地面,就推着小车去了肉铺。
“周公子,你那日……诶?这不是……不知道姑娘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