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的小灶温着火,锅内是一张焦脆金黄的肉饼,饼旁还有一个鸡蛋和一碗形似清水的米汤。
齐默压抑着心情将朝食吃完,又清洗了锅,将白米焖煮在锅内。
只是,一碗猪油拌饭是不是有点过于简单?她应该再准备点其他的吧?齐默左看右看,想起上山时采的香椿菌子,她可以再炒一个香椿鸡蛋,腊肉炒菌子,芋头炖鸡煲,正好她瞧见他昨日打了野鸡……
她可以拿他的成果来报答他的资助吧?
齐默有些犹豫,可看了看锅中空旷,还是撸起袖子就开始干,香椿菌子芋头清洗切碎,野鸡拔毛清理内脏,还有酱汁佐料的调配。
等到一切都弄好,大雨也逐渐趋于平静,有霞光从云缝露出,印出一卷亮丽的画,齐默抬手推开窗,将屋里的热气散去。
虽然没有准备太多,可荤腥都有,也算是道道硬菜,这应该能表达出她的谢意吧?
……
谢礼有没有送到对方心里,齐默也不是很清楚,可她准备的饭菜却被消除了一大半,想来应该是满意的。
她洗了洗手,将纸张摊开,开始细画摊位所需的小车。
进城唯一的途径就是那一辆定点的牛车,而牛车每日都人满为患,更不易放置这些东西。
可若她步行到城内,不说时间长短,就单是工具的搬运,也极其耗费人力,不合适。
齐默按照记忆开始描绘她所想要的小车模样,米粉的肉糜可在家中备好,但是汤底和煮米粉的水必须得是现熬,这就需要两个大锅的位置。
而她还得自备碗筷、小料,也得预留出空间来放置这些东西。
当然,底下最好加上滑轮,方便移动。她还得问问周毫安,有没有相识的工匠,她想亲自同师傅谈一谈。
夜深人静,齐默终于画好了自己想要的小车,她将墨汁晾干,又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无任何遗漏,这才将纸张压好,关了窗,睡了。
翌日天幕刚亮,齐默就听见了一声声犀利的破空声,她凝眉揉眼走到窗前,将其掀开一条缝。
窗外,朝霞初露,周毫安一身劲装,手持长刀,闻风挥舞,他面容凌厉,招式威猛,长刀横甩时,带动风声呼啸,树影婆娑。
真奇怪,他一点也没有富绅家中的纨绔模样,也没有一朝家变后的不适郁郁,他怡然得就像这山野中的一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忙碌碌……
齐默想得出神,没发现周毫安收了势,还回了房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
“诶,周毫安你等等,你有没有相识的工匠师傅,我想做一样东西,这是图纸。”齐默听闻门声,忽然打了个激灵,她急忙回神拿上图纸就冲出门。
“嗯?我替你问问。”周毫安垂眸,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手中。
那是一张同昨日相差无几的纸,只是纸张如今是一幅图,图身偏大,详细标注着每一个细节,她甚至将车身翻转,画出一种立体感。
这是昨日那份说明里的工具?
“你今日去做什么?进城还是上山?”齐默平缓一下呼吸,又继续问道,昨夜大雨,山中应当泥泞,若是他进城,她是不是也该再去考察考察小摊的事情?
“进城。”周毫安微不可察的退后一步,他将纸张折叠放进胸口,又将身背转,对向门外。
“那你等我片刻,我同你一起。”齐默略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匆匆转身回了房。
她快速洗漱一番后,将发髻挽起,换上一件艾青色的宽袖褙子搭配粉紫色三裥裙,她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之前周毫安给的铜钱放进空钱袋中,挂在腰间,就走出了门。
门外,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在行走,他二人相携走到牛车前,也不过有三四个人等候,老伯又静候了少许,就启程上路了。
赶到城门时,已近午时,老伯将车停在城门畔的石板路上,就开始清理淤泥。
周毫安结清路钱,就先带齐默去了大市。
今日的城内还算拥嚷,有小摊席地摆了一些竹叶编制的小玩意,也有支个木桌卖糕的小童,而架着青布伞的食贩则聚集在巷子宽敞处,有高高蒸笼的包子,热气升腾的面条,松脆金黄的油炸鬼……
周毫安买了一屉包子,就拐进小巷。
巷子直通肉铺,一抬眼就能瞧见那扇门内有一道身影正在来回走动,他推门而进,将包子放在桌上,就换衣去了后院处理猪肉。
“你们剩下的猪骨会怎么处理?”
“今日无所剩,都预定出去了,若是平时有余剩,会送给铺子旁的老伯家。齐小姐想要?”小厮颇显困惑地瞅了她一眼,这……应当不缺吧?怎么……
“嗯,若下次有所剩时,能不能将猪骨给我?我可以出钱,还……”齐默点点头,有些欣喜万分。
周毫安狩猎所得的猪都卖了,这猪肉铺又是别人的,她总不能时常让他匀一些,若是有猪骨熬汤底,只会让米粉更鲜美。
“下次予你,还需要什么?”周毫安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