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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人赶到之前,他就发现有两个人不怕死地和五头梅鲸周旋,其中一个是后来出名的艾津混血,另一个是他在今天之前一直以为的海盗。
但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时,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就在第九军团上将在心里着急拿不定主意时,第二军团上将开口了:“您确保海盗王和蓝穗没有不正当交集,并不代表事实真是如此,的确我们都收到了海泽达没有受伤的消息,但捕风捉影的事情是没办法成为证据使人信服的——对了,殿下,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第二军团的上将是出了名的儒雅,常被人称之为儒将,要不是他时常活跃在前线亲自下场杀海兽,光看他的言行举止很难让人把靠不断厮杀守前线累积至高军功的上将身份和他本人联系在一起。
奥伯兰这些天看似无所事事,时不时站在甲板上发呆等艾津,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分析前线的这13个上将的性格。关于他们的信息随便一查都能查到生平履历,换赤黑去查也能查到他们儿孙辈的恩怨。但这些没用,面对面对峙的时候最能预判对方接下行为的依据就是性格。
奥伯兰并不觉得他们能收集多少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信息,况且对方在明我在暗,这摆明了这场谈判就信息量来说是己方具有针对的优势。
所以他知道第二军团上将这种看似要好好说话的态度其实是在为他刚刚长串话里的陷阱做掩护,这时候踩进去留下了把柄之后再想把握谈判的主动权就难了。
于是奥伯兰笑道:“你们收到的消息怎么是海泽达没有受伤?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位上将,您的意思是蓝穗队长,为底比斯千万次以身涉险杀海兽的海泽达是故意消失,故意不履行自己的责任,故意当逃兵?”
第二军团上将一直微微上扬着的嘴角闻言一僵,其他军团上将看向他的视线也明里暗里带着指责的意味。
奥伯兰看着内部根本不和谐的上将们,越发露出了真心的笑来。他这时候才回答道:“随便称呼,不过比起殿下,我更喜欢你们直接喊我名字,记住了,我叫奥——金。”
第九军团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有些失态地突然扬声问道:“殿下,请原谅我的冒昧,请问您的头发——是真的吗?”
画面外的葆亭闻言也不由自主地屏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至今仍游刃有余的奥伯兰。
没人想到第九军团的上将会突然失态问这么一句。
萨利城里,刚被加急审批通过才同步的前线协商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了君帝的会话厅里,紧急聚在一起的以兰古尔为代表的手握要权的大臣和老牌贵族的掌权者都在,众人在画面接通的瞬间就听到了这句乍听很愚蠢的提问。
可当他们第一时间看到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后,全底比斯最位高权重的一批人神情还是有一时的凝滞,即便大家都没有冒犯地朝君帝看去,但会话厅突然滞下来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们惊讶。
要知道虽然在权势问题上大家习惯称君帝一脉为萨瑟兰家族,但事实上不同于普通家族的枝繁叶茂人丁兴旺,萨瑟兰家族其实只算君帝直系血缘的这一脉。
君帝的子女是萨瑟兰家族真正的成员,但等下一任君帝即位后,他的兄弟姐妹就会丧失萨瑟兰家族的实权,只有一个身份名头尚存,简而言之,君帝就是萨瑟兰家族的轴心,这个轴心和君权高度绑定。
就目前的现状而言,除君帝外,尚为萨瑟兰家族的仅有储君,大皇子以及那些尚未出嫁的公主。
可大皇子在萨利城,储君虽然在前线但即便仅凭面具下的半张脸大家也能判断出这个人并不是储君。
那么如果这头浅金色的头发是真的,那这个海盗背后的人就是某一位皇子。
简单一推算,符合这个年龄的皇子,也就只有死去的三皇子奥伯兰了。
“那你真挺冒昧的。”
奥伯兰再一次回避的态度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如果说刚刚第二军团上将是自讨苦吃,的确是故意设了语言陷阱,只要当时他不及时否认海泽达没有受伤这点,而是直接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那么听起来就像是他收到的消息也是这样,两方敌对的势力执同一份说辞无疑会给这个说法增添不少可信度。
舆论的种子在最初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的不起眼,但等它快速膨胀,其力量常常能够盖过真相的光芒。
奥伯兰知道他们想要确定什么,但他才不会如人愿。
“听说七皇子是天命所归的储君,连海兽都避其锋芒。”奥伯兰故意将垂在额头的头发往后抓了抓,说道:“这事我倒是闻所未闻,底比斯的每一任储君都是天命所归的吗?”
前线的上将们一脸不耐烦,不乐意把时间花在这种虚头八脑,谈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天命论里,要是真的有老天,要是真的求老天有用,当初海水倒灌陆地的时候古地球人就不会被逼上灭族的绝路了,现在的底比斯也不会被海兽侵扰,他们也不用拿命填在前线只为不让战线往底比斯的方向后撤哪怕一厘米。
前线的人只是不耐烦,萨利城君帝召集权臣聚集的会话厅里的气氛才叫恐怖。
但奥伯兰还在说:“储君是下一任君帝,与其说是天选储君不如说——”
“够了!”就在兰古尔等人紧张以至于屏息时,第九军团的上将猛地打断奥伯兰的话,斩钉截铁道:“三殿下,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做成这一切的,但恕我提醒您,君权是不容置疑与挑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