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尸体,小蝉浑身是血,冷眼跟一群侍卫对峙。方才被围攻,幸好他们出现解了围,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胡大人……”林清瑞犹豫着开了口,“小蝉是我的侍女。”
“她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失忆了?”侍卫一组组长胡刚瞅了一眼小蝉冰凉冷冽的亮眸,只想笑。
这可不是失忆的样子。
“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你好自为之,敢再放肆,绝不轻饶!”胡刚丢下一句话,带着剩余的人离开了。
小蝉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林清瑞本就在她身后,见势不好匆忙来扶,摸了一手血。
她本就有伤未愈,因动武崩裂,对敌又受了伤,伤上加伤,更加严重。
不过还好,还活着。
林清瑞搂着昏迷的小蝉,只觉得心沉到了涧底。他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预感,然而此时怕是来不及了。
清棉,一片寂静。
独栋院内,鲜血蜿蜒。
一道惊雷撕裂天幕,随之而来电闪雷鸣,大雨哗哗而下。
林清弦再次被惊醒。
她坐在床上抱住膝盖,看着房间一下被照亮,一下又重新陷入黑暗,耳边巨大的雷声如怪兽一样嚎叫着,只觉得心乱如麻,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手在颤抖,连牙齿都在抖。
梦里的场景再次浮现,她只能拼命地咬,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要不想不看,就不会发生。
下一刻,她被醒来的燕诸拥入了怀中,原本冰凉的后背逐渐温暖,绷紧的神经有些许松动,卸力下来。
“清儿。”燕诸拿过了她的手,看到上面齿印很深,血迹斑斑,又心疼又无奈,“他们……”
“你说吧!”她反而异常冷静,“我能接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燕诸沉声,“可能不太好。”
凶多,吉少。
她笑了,满是苦涩:“我曾经失去过他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无能为力,我想我这次最起码可以保住他们,我以为他们远远离开官场就会平安,可是都已经是平民了,为什么就是有人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
燕诸无言。
“这就是命吗?”林清弦往他怀里靠了靠,“可我实在不能接受!”都妥协成这样,怎么就不能活着?
“朕已经吩咐了肖遥,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找到凶手!”
她闭上眼睛,只觉得累极了。
清晨,楚家传来消息,右丞相楚维于昨夜在府中自缢,于留下的陈情书中一一列举,身兼数罪皆归于己,与妻与子无关,求一条生路。
原来韩静屯与楚维曾是旧识,韩静屯刺杀林清弦,一则可为楚家女儿扫清障碍,即使不成,二则也可为自己寻个理由远离京城,这个时候楚维已经被逼上了贼船,再不能下来。
“臣自知罪孽难恕,然妻与子全然不知,求皇上天恩,莫累及旁人。”
纵然不全是他,可滥杀无辜、妄图谋反再加上以前的横征暴敛、草菅人命,也足够杀他好几回了。
清棉那边,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