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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往日,他与慕岩在凡界一处隐秘的茶楼相见。
慕岩见了他,没什么表情,只冷淡道:“找我何事?”
他恭敬有礼地道:“大殿下,他没死,人还活着。”
慕岩眉头一蹙:“失手了?那两个废物!”
他继续道:“也不算,估计是灵药宗的那位神医又把他救活了,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慕岩沉着气,眉心颤了颤问道:“你今日找我来,是献计来了?还要再动手一次?”
“我这几日会把后山防贼用的偃甲机关统统关上。”他话里有话地淡道。
慕岩看了他一眼,举起手里的茶杯,欣赏杯上画的万里江山,神情有些悲悯又冷漠,他道:“我听说你二人从五六岁的小娃娃时就整日呆在一起修行,情如亲兄弟,早就是一家人了,我除他是防患于未然,可你想要除他又是为何?他可是你师弟啊。”
他眼底只剩下了冷漠:“师弟……呵,掌门亲传弟子有三位,可师尊和长老的眼里却只有他,他若不在了,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机遇。”
“怎么?你想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么?”慕岩心底冷笑。
他思忖片刻,谨慎道:“不管人在哪里,我都愿意替大殿下效力。”
慕岩心思深,根本不信他,听后只是用拇指擦了擦杯上的万里江山图,摇头叹息:“我还以为兄弟阋墙这种事只发生在凡界,特别是我和老三身上,没想到仙界亦是如此,哎……司天台的话究竟是预言还是诅咒啊……”
……
金灵丝一散,早已化成血尸的采心面目狰狞,一声大吼,龇牙咧嘴地冲着那人飞奔而来,那人冷笑一声,以自己为诱饵,让采心追着自己跑,然后又在佛像附近陡然一个闪身消失了。
楚寻欢双脚撑住马上关闭的佛像,双掌用力和飞过来的墨不诩狠狠一击,二人双臂顿时被内力充得发麻,似是要断掉了一般!
突然间,脚腕一阵剧痛,楚寻欢心里惊得一跳,双目一怔,眼睛往下慢慢看去,这一幕,他心里凉了一瞬……仿佛整个人坠入了冰窖之中。
一具发癫的血尸不知从哪个角落匆匆爬上了佛像,趁他注意力全在墨不诩身上的时候,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脚腕上……看那服饰好像是采心……
有那么一瞬间,楚寻欢感觉眼前的世界格外宁静,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静止的状态,心里也安然无比,毫无感觉……直到脚腕开始汩汩流血,感到了一丝钻心的疼痛以后,他才彻底清醒反应过来……
他被咬了……在这个世界的命,要终结了吗?
楚寻欢……死了……他,江策要死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浑身细细颤抖起来,面色发白,双目睁着,感觉到荒唐的同时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然而就在他茫然发呆时,墨不诩又冲了过来,一掌便将他推进了佛像之中!
“砰”的一声,佛像终于关上了。
楚寻欢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竭尽全力欲要从里面打开佛像,又打算使出浑身内力从里面对佛像猛地一击,然而一切只是徒劳,佛像内法力缠身,竟是半点内里使不出!他才想到,这本就是为了禁锢墨不诩,封印他疯魔之
里拼了命爬出来的,他乌发凌乱,双目浑浊,脸上全是凸起的深色暗筋,抓住他的那只手上皮肤溃烂,长了密密麻麻的血泡,鲜血开始从破皮处汩汩而流,那些血液仔细一看竟然是黑色的!
三人看了这一幕,都面露震惊,心中惊跳了一下。
“喂……你。”楚寻欢刚要伸手,很快被离着他稍近的桑梓言一把拉了回去。
桑梓言拧眉慎重道:“别碰他,小心传染。”
连一向不怎么正经的谢初昀此刻也谨慎肃然道:“这血液的颜色分明是有毒的,搞不好真能传染,你不要碰。”
说话间,再一看那人,竟然整个眼球都布满了鲜血,面上的皮肤像是干涸皲裂的大地,慢慢溃烂流血,有些地方又长出了血泡,格外瘆人,别说是不知道是谁了,连他的五官都开始模糊扭曲,根本辨认不出口鼻在哪。
楚寻欢瞠目结舌地俯身看着,脑海里细细回想书里到底有没有这一段,就在这时,那人的脸五官慢慢扭曲了一会儿后,忽然整个人拔地而起,四肢扭曲着冲着他飞扑过来,嘴上呜呜嗷嗷,不知所云地乱叫着,形同丧尸:“啊……呜啊……”
“小心!”桑梓言目光一狠,已经抬剑一下子刺穿了那人的胸口。
鲜血溅射在了四处,谢初昀赶紧眼疾手快地拉着二人往后一跳,那些黑血才没溅到二人身上。
那人胸口中了一剑后,整张脸还在不断冒血,等了一会儿,倒在地上不动了,似乎是断了气,而整个尸体竟是血液瞬间从身体里流干,彻底变成了一具漆黑的枯尸。
这一幕过于惊悚,让一向淡定自若的楚寻欢都僵在了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有种预感,这不像是什么邪门术法,倒像是某种怪病。
他蹙眉低语:“这是……什么病或者是中毒吗?也是万鬼门搞的鬼吗?”
桑梓言看着那具黢黑的枯尸,神情凝滞,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这时,他脑海里一个惊悚的场面一闪而过,他幼时住的村子,忽然天降血尸,一具具浑身冒血的尸体如烂泥一样从天上砸了下来,可摔烂的四肢又重新支撑着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爬了起来,那些血尸重新“活”了过来,瞬间扑向了村里的人……
恐怖的片段一闪而过,让桑梓言额头直冒冷汗,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