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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知错,但也绝不姑息欺凌弱小之人。”楚寻欢垂眸,他已经尽力不把祸事殃及到偃门了,眼底也坚毅无比。
“无妨,此事就此作罢。”墨不诩顿了顿又问,“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说完,他似不确定似的,深深看着他的眼睛,想寻求一个真正的答案。
楚寻欢因这一个小心翼翼又万分担忧的眼神,而忽然心间温热,他诚恳道:“多谢师尊关心,弟子确实已经无碍,兴许是老天知我……命不该绝,此后,还有要事在等着徒儿去办。”
墨不诩见他说这话时,神情冷厉,似是心怀山海,眼中波涛万顷,这与往日淡泊名利,不理尘世的小徒弟有些不同,心里有个想法突然间一闪而过……这仙界他不是没听过被人夺舍一事……
小徒弟能起死回生难道是……
整个偃门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墨不诩和浣月平日里最疼的人就是楚寻欢,不过只有极少人知道除了因为楚寻欢天资聪颖,秉性谦和外,还是因为曾有一神算子给他卜过一卦,说此子十五岁夭折,这位神算子就是当年给逍遥王夫妇二人断卦的道长,这位道长正因为和墨不诩是旧相识,所以才把五岁的小娃娃送到了墨不诩的偃门下。而这件事,墨不诩和浣月自是知道了,所以对待楚寻欢总是有别于他人,不仅对他多了些关爱,暗中还教给他一些强身健体,可以防身的心法武学。
如今楚寻欢刚好十五岁……
虽是表面上看不出他和以往有何不同,但墨不诩心中总是觉得他的眼神似有微变,往日纯澈的眼变得暗潮汹涌。
两双眼忽然在这明暗交加的密道里对视上,各怀心思。
墨不诩看着他的脸,认真地想了想,许久后,还是摇头叹气道:“罢了。”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也许是他想多了。
“正好,我有事吩咐于你,你若是有什么想要做的大事,不妨说给为师听,先跟我进来吧。”墨不诩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
终于等来了,师尊的指令。
楚寻欢跟着墨不诩进了暗道后的密室,密室里十分简陋,除了一桌石案以外,只剩下了一尊与密室一般高的巨型佛像,楚寻欢从不知道墨不诩给自己造了暗室,更别提这尊佛像了,所以不免心中震惊,情不自禁仰头看着那尊佛像发呆。
“这里也不算密室,很多弟子都知道我每过几年就需要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就在这尊佛像里面。”墨不诩仰头看了一眼几乎齐顶的佛像道。
“……师尊,在佛像里闭关?”楚寻欢一惊,还从未听说过此事。
“说是闭关,并不准确,我所修心法与武学诸多,几十年前曾因为此事走火入魔过,险些伤了无辜性命,幸得那时偶然被寺庙里的一位圣僧所救,才得以恢复神智,重新成为‘墨不诩’,不然,人性复杂难辨,我也不知……那个‘我’究竟还会做出何等荒唐之事。”墨不诩敛眉,语重心长地跟他念叨着。
总算是知道原着里墨不诩不时会走火入魔的原因了,楚寻欢听后神色平静。
他问道:“此尊佛像可是那位圣僧赠予师尊你的?佛法无边,这佛像里想必定是有凝神静心的法力加持。”
墨不诩眼中一亮,点点头:“幺儿聪慧,每过几年,我必须要在这尊施有法力的佛像里沉睡一段时间才可稳住心神,否则当年之日,恐怕再生,巧的是,两日后的秋月宴就是我的闭关之日,还有一事,圣僧留给我的这尊佛像每年强制让我闭关的时间不同,少则数月,长则数年。”
楚寻欢目光一怔,心中莫名感到一阵焦虑难安,他虽然知道墨不诩会定期闭关,但是不知他其实是在佛像里沉睡,更何况不知道这次他要闭关多久,怎么偏巧赶上了秋月宴,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少了墨不诩这个战力……恐怕到时候就只能他亲自来解决了。
挑拨离间(六)
墨不诩继续道:“佛像内存有圣僧的法力,无论遇到什么,我都没有办法醒过来,这也是当年圣僧为了怕我被有心之人所害,才刻意加的一道法力。”
楚寻欢了然。
“这件事浣月也知道,不过她性子刚烈不屈,又不擅于与凡界那些左右逢源,心怀鬼胎之人打交道,所以,为师现在想把偃门的事都交由你来打理。”
楚寻欢终于听明白了墨不诩此番话里的用意,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或许墨不诩已经知道“他”已非是“幺儿”了。
不然,按照原着楚寻欢的个性,他喜好清幽,不愿意打理派中诸多杂事,墨不诩是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他的。
二人谁都没有讲破,墨不诩又对他如此信任,也许是猜到了他故意使用了武斗宗的碎魂掌杀了毒影一事是为了挑起两派内斗,好让偃门坐山观虎斗。
既然如此,他定是不辱使命。
楚寻欢眼神坚定,眸中生厉,整个人虽是半分未动,却隐隐有种盛气凌人之势,那是以前的楚寻欢所没有的狼鹰之相。
他本就十分尊敬墨不诩,于是诚恳道:“师尊请放心,我在,偃门在……另外,师尊对于万鬼门和武斗宗有何想法?”
墨不诩面色微变,他沉了沉,直言道:“放任不管,必是祸事……徒儿有何高见?”
楚寻欢心里一笑,墨不诩心眼可真多,既然把皮球踢到自己脚下了,他就不客气了,他本就没想让墨不诩身上背负污名,于是他眼底阴沉,声色俱冷地肃然道:“依徒儿所见,当斩草除根。”
墨不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