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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应怀嘴角抽搐,心里苦笑不止,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好在这姐姐从来照顾她,顺手就把灯笼递了过去,暖言安慰。
“咱们的主子都是挺好的人,昨个是老祖母的大寿,比寻常忙碌些,倒辛苦你们新来的下人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温言几句就把尤应怀哄得找不到天南地北。
“银花姐姐对我最好了。”尤应怀嗲着嗓子道,一时间忘记轻重,忘记自己还是最底层的小丫鬟。
但无论怎样甜腻的语句,在阴风阵阵的环境中,都显得格外怪异。
变古怪的不止这氛围,还有银花的脸色。她勉强挤出声笑来,挥挥手让对方赶紧进去。
而尤应怀受惯死亡的打压,练就一身钝感力,依旧拉着大丫鬟的手喋喋不休,“姐姐,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对我好的人,我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她戏精上身,泪眼模糊与姐姐对望。
四个时辰劳累下来,浑身肌肉酸痛,急需为未来找个好靠山。靠王侯贵族虽靠谱,但到时候想踢踢不掉,容易砸在手里。
但蜜饯姐姐就不一样,系统曾与她说,银花是京城书香世家商府的嫡女。
她流落在外十多年,等过两年随永嘉公主回宫探亲时,机缘巧合被与有娃娃亲的梁家阔少,认了出来。
经过多番打听试探,成就一段美好嘉缘。
银花哪里见过这场面,脸上险些没挂住,愈发尴尬起来。
“姜姑娘,你大约是家道中落,伤心到决绝。。。。。。我们这里倒也没太差。”银花支吾不出个所以然,她还不大能接受对方的性格,毕竟曾为姜府大小姐,如此低三下气实在让人不敢领受。
尤应怀咬紧后槽牙,硬生挤出三滴泪来。
她的算计可不只为抱大。腿,就在今夜,她要去暗杀裴卿知。
前五世对方欺她辱她,而她依旧觍着脸巴巴往前凑,往对方住的地方送各类零嘴,帮忙料理脏旧衣服。
现在想来,尤应怀恨不得抽一巴掌呼死自己。
人怎么可以贱到这种地步?
如今虽不能一刀捅死裴卿知,但让他受些皮肉之苦总可以。
“姜……大可不必如此……”
劝慰的话难以启齿,言语总是苍白,尤其在这吃人的世道,女孩子家失去父家做靠山,等于失去了一切。
然再无身份地位可言后,受人欺辱也为常有之事,好的姻亲更是想也不必想。
毕竟她们做下人的苛求太多,只会让内心愈发痛苦,最终把身子拖累致死。
银花不愿姜翡步入落魄女子后尘,想暗地里往外拽一把。
可对方这副可怜样,又让她觉得这位姑娘已满身伤痕,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尤应怀不晓她心里弯绕,暗怕自己鲁莽样吓到她,慢慢松开紧握的双手,胡乱抹去脸上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