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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齐元若冲着地上的碎片努了努嘴。沈从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那里有一滩可疑的水渍,难道这真的是……
沈从山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了,他转过头去看着叶靖琛,满眼的不可思议,仿佛在等对方给一个解释。
叶靖琛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士兵们命令道:“将人都捆起来。”
士兵们答应了一声,上前来捆住齐元若等人。齐元若丝毫不挣扎,仿佛被五花大绑的不是自己一般,他只是幸灾乐祸的在叶靖琛和沈从山直接来回的打量,用一种濒临死亡前才有的恶意和疯狂语气说道:“叶靖琛,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肯救沈妙合,现在解药没了,你们只能回去给沈妙合收尸了。我纵然是死,也有你叶小侯爷的夫人陪葬,我到了下面不寂寞。”
沈从山见叶靖琛没有任何的解释,这才反应过来齐元若没有说谎,他几乎疯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叶靖琛的衣领,怒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解药没了,妙合怎么办?你是不是真的怕死而不愿救她,说话。”
按照叶靖琛的意思,有些话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说的,可是当他看到齐元若幸灾乐祸的眼神和狂热兴奋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人得志的模样后,他就被彻底点燃了怒火,决定再不善良一次,给予齐元若临死前的致命一击。
“妙合根本就没中毒?要什么解药,她好好的呢,一切不过是我们合起来演的戏。”叶靖琛掰开沈从山的手指,冷静的解释道。
“什么?”沈从山和齐元若一起喊道。
叶靖琛先是送给齐元若一个嘲笑的笑容,才对沈从山苦笑道:“白尚书偷偷派人联系上了白幼琳,要她给妙合下毒,好巧不巧这件事被白幼琳一个叫如意的贴身婢女听到了。我曾对如意有过救命之情,她又怕主子做的事会连累了自己,于是主动去找皇后娘娘告密。娘娘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和妙合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将计就计的将齐元若引出来,总比满城去找人强。于是我们连同皇后娘娘做了场戏,那些被下了毒的食物早就被换掉了,妙合好得很,活蹦乱跳的。不过这两天要假装昏迷不醒,只有晚上能起来活动活动,把她憋坏了而已。”
“真的?你没骗我?”沈从山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懵的,怔怔的望着叶靖琛,就连问话的语气都带着哀求——他在求叶靖琛和他说实话,他妹妹是不是真的没事。
“这种事怎么骗你?她好不好的,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保证你能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妹妹。”叶靖琛拍着沈从山的肩膀,保证道。
沈从山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而又怒气冲天的拍开叶靖琛搭在肩膀上的手,“你为什么不早说,瞒着我们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把我们一家人吓成什么样了?我爹到处找名医,我娘哭的眼睛都是肿的,曼茹还怀着身孕呢,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你们可倒好,演戏演上瘾了,连自己家人都瞒着。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和那个丫头就等着被爹娘数落吧。”
他虽然恼怒,骂得又凶,但是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放松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意味。
叶靖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件事只有我、妙合、皇后娘娘和十一皇子知道,连我爹娘,红蕊绿萼都瞒着呢。我们也是怕知道的人太多走漏了风声,这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啊,你们去找她抱怨。”
沈从山鄙夷的看着叶靖琛,脸上写着“你真无耻,居然拿皇后出来压我们”。
“不对,”这时已经被事实惊呆了的齐元若尖叫出声,他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垂死挣扎的说道:“如果没有中毒,那些太医是如何诊断她中毒了的?”
“齐元若,你曾经好歹也是四皇子,怎么宫里的生存规矩都忘了。皇后说谁中毒了,太医敢说个‘不’字?我知道白幼琳给妙合下毒后你等了三天才露面,这三天就是用来观察妙合的情况,以及各方的动态。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所有参与诊治的太医都没有回家吗?是皇后怕他们中有人泄露了秘密,将人关在了宫里,专等着你上钩后再放人呢。”叶靖琛无不讽刺的说道。
如果是从前的齐元若,一定会更加的谨慎多疑,也定然会发现那些参与诊治的太医没能出宫这一古怪现象,从而察觉到不妥。可是此时的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强弩之末,不足以支撑他想那么多。
他只顾着引叶靖琛上钩与他同归于尽,完全没看出来这场局中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从而让自己彻底沦为笑话。
齐元若双眼几乎能迸出烈火来,死死的瞪着叶靖琛,“那你为何要假装上当来这里见我?当你收到我的邀约密信后,大可以直接派兵来捉我。”
“我只是觉得面对着面的戏耍你一番,真的是很有趣。而且你临死前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见我一面,希望看到我苦苦哀求吗?苦苦哀求做不到,但是见一面的愿望总得满足你吧。”叶靖琛叹息道。
“哈哈哈。”齐元若仰天长笑,笑声中有苦涩、有凄厉、也有绝望,“叶靖琛,你是个人物,生平我见过的所有人中,你是最厉害的那个。如果你也是皇子,我甚至都不需要争什么皇位,因为那必输无疑。如今输在你手里,我也算心服口服。”
“真是过奖了。”叶靖琛淡淡的回答道,语气不卑不亢。
齐元若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语气竟然罕见的带了丝恳求。“我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临死之前,我想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