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年轻,本来也就才四十多岁,又有钱有闲精于保养,跟司绍廷站在一起,说是姐弟她都敢信。这样一张风华正盛的脸,用慈爱的表情看着她,怎么说呢……
很怪。
姬桃不动声色,回给她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起身把香插进佛像前的香炉里。
司绍廷没有跟她们一起上香,而是去了另一侧的明释堂。向岚挽着姬桃的手往殿外走,一边说道,“明释堂里供奉着绍廷的嗣父,还有他姐姐明钰的长明灯。他每次过来,都会在那里待一会儿。”
说着拍了拍姬桃的手背,“我要去净慧大师那边品茶,你过去陪陪他吧。”
姬桃点了点头,跟着知客僧的指引,穿过回廊,走向前殿旁侧的明释堂。
佛堂的门槛很高,里面光线昏暗,一座有三四米高的佛像临中居正,微微垂首,垂眸注视着下方,温柔而深邃的眼神透着无尽的慈悲。
佛像前燃着许多琉璃莲花灯盏的长明灯,星星点点的灯火平静,在一声声轻缓安静的木鱼声中,时而摇曳晃动。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堂中,光影交错,投射在他的身上,灯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姬桃站在门槛外面,那道背影在偌大的佛堂里昏暗的光线下,尤其的显得冷清,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孤寂,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深藏于骨的悲伤。
她记得他在出生前就被决定出继了,当时他的嗣父想必已经不在了,没有相处过的亲人,很难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岑家人在提到司氏时通常没有什么好话,大伯更是对司明钰嗤之以鼻,认为她一介女流本来就不该坐那个位置。而对司绍廷,大伯的评价则是他从小就跟司明钰亲近,司明钰待他亲厚宛如亲子,结果他却夺了本该属于司明钰的司氏,实在是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姬桃想起外界盛传的那个说法,说司明钰遭遇的枪击案,他是幕后黑手。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司绍廷,但是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凭感觉也不觉得他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明明失去了很重要的亲人,却还要背负无数恶意的揣测,和那样可怕的骂名……
长姐如母,又是那样突然又意外的亡故。她想妈妈的时候还可以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把他的衬衫都哭湿透,可是他思念亡姐,可能连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都不能……
静静立着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身将目光投过来时,所有的情绪都敛在眸底,俊美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笑,嗓音温淡而低净,“上完香了?”
“嗯。”姬桃跨过门槛,走到他身边,主动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大伯母叫我过来陪你。”
司绍廷没有言语,只是收紧手,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间,十指紧扣住。
佛堂的角落里,僧人敲着木鱼声,一下一下,轻缓而宁静。
……
青烟袅袅,茶香扑鼻。
向岚刚端起茶杯,一个知客僧进来,双手合十一礼,“向施主,有一位姓程的女施主和一名男施主刚才到达寺门前,因为不知晓今日闭寺。不过姓程的女施主名筱宁,称认识您,想问问您可否通融,让那位远道而来的男施主进寺参观一下,参观完便会离开。”
向岚蹙起了眉心,这程筱宁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