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繁星握了握拳头,她无法从童笙笙的身上移开目光,她没法视而不见,于是她牵起童笙笙灰扑扑的手,再一次多管闲事地将她带回了家。
童笙笙看着景繁星不算特别宽厚的背影,黑色的长发,以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任由她牵着自己往前走,总觉得很安心。
回到家,景繁星将自己的手洗干净,一言不发地拿出双氧水,棉签和止血贴,绷着脸说了句,“有点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
童笙笙看着景繁星认真地将棉签轻柔地碰上自己的伤口。
嘶,真的有点疼。
或许是知道自己疼,景繁星生涩地在伤口处吹了吹。
童笙笙红了脸,景繁星扒开她的袖子,慢慢掀开,赫然看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里面还有一些陈旧的伤疤。
景繁星忽然有些忍不住,眼里蓄满了泪水,为这个女孩,仅仅见过三次的女孩。
“都是谁做的?”景繁星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童笙笙无措地看着她,“繁星……繁星姐姐……”
景繁星一向不窥探他人的私事,可现在她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谁做的,可以告诉我吗?”
童笙笙拿着纸巾为她擦拭去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事情,“是一些追债的。”
童笙笙的父亲嗜赌如命,欠上了一大笔债务,可是他却逃走了,留下债务给童笙笙和她的母亲。
童母起早贪黑赚钱,打了很多工一边还债一边供童笙笙读书。
童笙笙觉得母亲很辛苦,跟母亲说她想辍学,想跟着母亲一起去打工,母亲没同意,让她要以学业为重。
后来那些追债人打起了童笙笙的主意,于是童母让童笙笙转学到了这座小镇上,想要躲过那些家伙。
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追到了这里,童笙笙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那个人的错,后果却要让她和母亲承担。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景繁星低骂了一句“畜生”,也不知她骂得是童笙笙的父亲,还是那些追债人。
她听了童笙笙的故事后,对此并不感到同情,而是完完全全的愤怒。
联想到那个童笙笙自己回去的雨天,景繁星更是感到一阵后怕,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么自己就真的只是和童笙笙有过一面之缘,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了。
“以后,我保护你。”景繁星还是保持着单膝跪地给童笙笙上药的姿势,认真地看着她,好似一句郑重的承诺。
童笙笙感觉自己的心脏久违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好像在跑八百米时的心跳一般,使她甚至有些想流泪。
童笙笙不太镇定,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说道:“为什么?”
一个只和她见过三面的人会帮助她,而她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却能如此狠心地将自己的妻女抛弃。
景繁星想,或许是她们的灵魂都是相似的,她们是一样的,又好像是不一样的,只是她的孤独是伪装在冰山一角之下,没人知道她的真正愿望,而童笙笙的空洞无助隐藏于内心深处,童笙笙不信任别人却依旧渴望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