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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正如他同样无法解释此时此刻为何会心如擂鼓,原以为早就一潭死水的地方,竟会奇迹般地起死回生。
辛衍没给他思考的机会,鼻息喷薄在脸上,他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两片淡色的唇。
“唔……”唇瓣上的软肉被舔舐着,口腔亦被长驱直入地侵犯掠夺,林见山挣扎,又被轻而易举地制住,他听见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内心惶恐地叫嚣着想逃,四肢却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如同一尾溺水的鱼,在意乱情迷中浮沉。嗡——手机陡然震动出声,是林见山的,他吓了一跳,神智也渐而清明,使劲推了一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辛衍,哑声道:“起来。”
后者在他颈侧惩罚性地啃了一口,然后撑身撤离,顺便还帮忙把手机从他羽绒服外套里拿出,看了眼屏幕,笑了:“阿姨打来的。”
林见山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地劈手夺过,正欲推门下去接,又被辛衍拦住:“就在车上接,我保证不出声。”
林见山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辛衍眼神坦荡,于是不再纠结,划开接通后手机举在耳边,那头立刻响起林母担忧的声音:“小山,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家?”
“就回。”林见山一开腔,声音还带着情绪波动后的颤抖,于是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马上就回了,别担心。”
林母哦了一声,犹犹豫豫着问:“你那个朋友呢?”
“他……”林见山朝身侧看一眼,“他在我旁边,我们出来聊点事,就结束了。”
“是外地人吧?”林母揣测着,也惴惴:“是跟……跟你之前那事有关吗?”
林爸林妈都是小县城里安分守己了大半辈子的普通老百姓,当初林见山被判刑蹲大牢的事,就已经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很久,老两口平时不提,是怕儿子过不去那道坎儿,但阴影却始终笼罩在他俩头上。
“不是,”林见山柔声安慰着母亲:“那件事已经彻底翻了篇儿了,您别再一直惦记着,真的,妈,没事了。”
林母哽着嗓子嗯了一声,最后道:“那你赶紧回家,大晚上还在外面溜达,妈担心。”
“好。”
挂了电话,林见山扭头看向辛衍,发现后者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他偏开脸,拢了拢衣领,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几分钟后,林母拉开家门,一脸惊讶地看着跟在儿子身后去而复返的那位英俊青年,对方朝她粲然一笑,礼数周全道:“阿姨,抱歉深夜叨扰,我来您家借个宿,不知道方不方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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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描龙绣凤的大红喜被
“家里地方小,将就你跟小山挤一挤了。”
林母从主卧抱了床被褥进林见山这屋,抖开往床上一铺,大红被面,描龙绣凤,林父从门口晃过,看一眼,乐了:“你怎么把这床被子翻出来了?”
林母边折被角边絮絮叨叨地说:“辛先生是贵客,总不好让人家盖旧的,这被子原是给小山结婚准备的,可他现在这情况——”
林父在背后咳了一声,林母自觉失言,忙住了口,飞快掖好被子边后直起身,愧疚地看了儿子一眼,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那什么……赶快洗洗睡吧。”又转向辛衍:“屋里没暖气,嫌冷的话就把空调开开。”
“好。”辛衍在长辈面前扮乖向来很有一套,“谢谢阿姨。”
等林父林母双双离开,辛衍从椅子上起身,款步走到床畔坐下,伸手从被面的龙凤刺绣上拂过,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林见山:“这被子是给你结婚用的?”
林见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从上了大学以后就不经常回家了,先开始是忙于学业,后来是工作缠身,刚进德勤的头两年,连除夕都是在外面过的,之后就跳槽去了辛氏集团的总部,职业生涯步步高升,随之而来的是私人时间被压榨得所剩无几。
林爸林妈并非那种强行逼婚的长辈,从未催促过林见山成家的事,可私底下却悄悄准备好了儿子结婚用的喜被,为人父母的,可不就是这点念想。
林见山盯着那被面定定看了半晌,突然感到鼻酸眼热,是他不孝,让父母一把年纪了还不得省心。
觉察出他情绪的低落,辛衍站起身走过去,手跟着抬起,林见山却蓦地后撤两步,继而飞快朝门口方向瞥了一眼,表情满是紧张和不安。
辛衍眸光微烁,停在原地不动了。
“放心。”他对他道:“我不会让你爸妈看出什么的。”
林见山默不作声。
“但前提是,”辛衍笑了一下,如果林见山见过他在各种商务谈判桌上的样子,就会发现那是对方一贯胜券在握的神态,“你答应跟我回去。”
空气凝结,林见山深呼吸一个来回,刚要开口,头顶白炽灯跳了跳,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老房子常有的毛病,线路老化容易跳闸,他听见外头很快响起林母呼唤林父的声音。
眼睛一时间还未适应黑暗,林见山却下意识担心起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来,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结果一头撞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辛衍闷哼一声,顺手一捞,箍着腰将林见山稳稳摁在怀里。
“……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投怀送抱。”他一声喟叹,鼻息萦绕在耳侧,烧得人心乱如麻。
原以为会迎来剧烈挣扎,没想到的是,林见山却如同被点了穴道,抑或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伏在他胸口,下巴抵着肩,黑暗中,彼此清晰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像他们早已纠缠不清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