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任那傅世子喂您吃下了假死药,把您从府中接了出去。”
“临走时,老爷说,小姐是生也好,死也好,给人做外室也好,哪怕日后有运气,做上了那侯府正头娘子也好,只求小姐这辈子与牧家再无牵涉。他牧殊城的女儿,已是死了!”
“小姐,老爷狠毒了你,家中现在又是那葛氏的天下,你可万万不要回来!”
“奴婢瞧着,那傅世子待小姐,是真心实意。他救小姐回来,自己身上也伤得厉害,却守着老爷书房寸步不退,只怕老爷激愤之下,伤了小姐。”
“奴婢还记得,那日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傅家世子跪在雨里,身上血水混着雨水直往下流。这才说动了老爷,终是留了小姐一条性命。”
绿萼握住云媞冰凉的小手,“小姐,他现在,待你好吗?”
傅轻筹待她好吗?
云媞之前一年,都是个不晓得事儿的痴儿。傅轻筹给她买了那样大一间珠隐院,下面二十几个丫鬟婆子,只为伺候她一个人,隔三差五地也愿意整夜地来陪她。
这,算是好了吧?
云媞轻轻“嗯”了一声。
“小姐!”绿萼用力捏了一下云媞的手,盯着她双眸,“他既然肯待小姐好,小姐就老老实实做他一辈子的外室吧!这个家,你是回不来了!”
做一辈子的外室?
云媞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虚空出神。
她已经没有了娘亲,没了家,没了身份,也没了活下去的权利。
甚至连名字……
傅轻筹只会叫她“痴儿”,可她明明就不是啊。她叫牧云媞!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我苦命的小姐,”绿萼冰凉的小手,替云媞擦去眼角的泪花,“你便随那傅世子去吧,好生过日子!夫人在九泉之下,知道你有了依靠定会安心。”
云媞眼前浮现出傅轻筹那张俊美的脸。
过去一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中,那张脸上的笑容,就是云媞所有的依仗,是她生命中唯一追逐的光。
可是……
胸前深褐色的粗麻衣料,摩擦着云媞身上柔嫩的肌肤,尤其是胸前昨日烫伤的那一块。
火辣辣的疼。
“等等。”云媞擎住绿萼的手,“送我回来时,傅轻筹受了伤?”
绿萼愣了愣,皱眉回忆着:“是。那日乱着,奴婢亲眼所见,那傅家世子抱小姐下马,一路冲进府中,他前襟全都是血。”绿萼用手比划着。
“伤在……何处?”
“府医说,傅世子最重的一处伤,是在胸口。也正因为伤的是那要紧处,伤口虽没太深,却也险些要了他性命。”
脑中持续锐痛,像是有无数针尖要顺着她的发丝她的呼吸密密麻麻的从脑海钻出。
她颤抖着捂着双眼。
可即便此刻眼前一片黑暗,她也无比清晰的看清了,那从幽暗窒息的山洞深处走出的身影……
“傅、轻、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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