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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憧憬着的父亲,掐着我的脸说,“这个品相可以,可以跟史家联姻。”
肮脏的,明码标价的交易。
父亲走后,被“夸赞”的母亲,发了疯似的笑,“看啊,妈妈就知道宁宁是最棒的,你爸爸,还是念着我们的,对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眼睛,不管怎么照镜子都没有生气。
为什么镜子里的我在笑呢?
用力抠了抠镜子的自己,半晌才摸到自己弯起的嘴角。
原来,我早就戴上了虚伪的面具。
优秀,自律,优雅,自信,多才多艺……
奖杯,奖状,举牌通通摆在那里。
那个父亲,抽着烟,重新估量了我的价值。
真可惜,突遭变故半瘫病床上的父亲,一哄而上争夺股份的叔伯,染上毒瘾的继母。
啊……
还有,不学无术赌博的弟弟。
“阮宁!你会遭报应的!贱人!啊!!”
猩红的烟头碾进他的手背发出惨叫,我笑了。
“真难听,谁家的狗?我记得赌场缺一个……玩具?”
漫不经心地点火,淡色的烟再度飘起,那个弟弟像当初疯了的母亲对父亲那般,求着自己,又怒吼着发疯。
“阮宁你不得好死!你敢!?”
嗤笑一声,报应?现在不是你们应得的报应吗?
一个花天酒地的私生子,手上还沾了好几个花季少女的人命。
一个走私,偷税漏税,出轨的父亲。
一个毒杀祖父母,谋财害命的继母。
骤然冷却的眼神如此凛冽,随意挥手让人拖下去,歪了歪头。
“割了他的脚筋。“
毕竟,玩具不能乱跑。
不是吗?
“父亲,您好好休息,不出意外再也不见。”
拧开门把手又回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公司的。”
满意看着那个人紊乱的心电图,呼吸急促,面色青紫。
“去,别让他咽气,死了太便宜他。”
不再理会身后鱼贯而入的医生,暴雨洗刷过的天,很蓝很蓝。
明媚的光照不进我的心里。
这双手始终抓起了污泥,不再干净。
曲潇潇说,你要出来,不能沉淀在里面赔了自己,他们不配。
不厌其烦拖着我到处跑,对我大喊傻子。
“我真的觉得你比较适合研究方面的,就你这倔脾气,恐怕不算出来数据你都不肯吃饭。”
曲潇潇的玩笑话,我沉思片刻,说,好啊。
我想,工作忙起来,应该就不会一直想着别的事情。
于是,研究所成为我的阵地,很棒的地方,没有吵闹的声音,只有密密麻麻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