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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思远黑眸深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见白老爷神情灰暗,眉头皱起,嘴巴微张,显然是心里十分紧张和不安。
“你觉得他是自杀吗?”
听到这话,他诧异地抬了抬眉,目光微闪。
“难道不是?”
白老爷让他进了屋,又让下人送上茶水后便推下去,似乎要说出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现在望乡镇里关于我们白家的流言蜚语不少,说什么的都有,相信你也听到了不少说法,现在你觉得白木子是怎么死的?”
聂思远淡淡道:“反正不会是殉情跳崖就是了。”
白老爷喉咙动了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杯盖因为他手掌的颤抖发出轻微细碎的碰撞声。
“他事关我白家命脉,我不应该同你一个外人讲,但是若我们白家满门遭劫,这秘密也没了意义。”白老爷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其实我们白家的血脉。。。。。。可以长生。”
听到长生两字,聂思远瞳孔微缩,嗓子发干。
“你们是长生寨的后裔?”
白老爷在听他说出长生寨的时候,脸色瞬间大变,目光震惊,此事乃白家最大的秘密,没想到会从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
聂思远倏地垂下眸子,掩饰住浓浓的厌恶,冷冷道:“之前听人说起过,所以这跟你们家的祸事有什么关系?”
白老爷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惊疑不定,又继续说道:“白家的人血脉越是纯正寿命便越长,我父亲足足活了一百五十多岁,最后也是死于意外,并非到了天命。
所以为了子孙后代继承这个能力,我们成婚的对象都要从家族内部挑选,没想到这样做确实让生出来的子嗣可以长寿,但孩子的数量却越来越少,最后数年都生不出一个,这才逐步开始与外人通婚,但生出的子嗣必须归还本家,不可再找外人。”
他叹了口气:“我娶的便是外人,所以我的儿子只能找本家的,但白氏分支已经没有嫁龄合适的女子,只剩下了晓桐,所以我让老大。。。。。。”
说到这里,他彻底说不下去了,聂思远哪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愤怒地拍开桌子,直接站起身。
“糊涂!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白老爷目光灰暗无光,却带着某种异样的执念:“白木子是我们白家最纯正的血脉,更是我最后的希望,没想到他刚一出生,云游的尼姑就说他会克死全家,他娘当时又恨他入骨,不肯喂养,最后我只能将他送到屠户吴远的家里,希望借屠夫的煞气镇一镇他的命格,等成大之后再接回本家。”
“这些跟他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白家的旧事彻底勾起了聂思远在七宝村的回忆,让他已经没了耐心,甚至现在想直接甩手走人。
说是鬼祸,实际上犯下罪孽的都是人,他们甚至比鬼都可怕。
“因为那个屠夫死了,真的被他克死了。”白老爷的眼中再次出现恐惧,“那个屠夫家里只有他一人,原来是个很高大健壮的汉子,开始收养白木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直到他七岁之后,屠夫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甚至病死在了床上。”
“什么病?”
“不知道,我让大夫去看过,谁也看不出是什么问题,就像是寿命到了,自然出现了气血枯竭的症状,白木子回归本家的时候我们都很害怕,但是并没有事情发生,结果他死了之后,白家的人竟然都陆续染上了这种怪病,到现在七年期间,已经死了整整六个人,其中就包括老大和老三!”
白老爷低着头,又想喝口茶水,结果险些没拿住杯子。
聂思远懵了,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事情顶多说明谁靠近白木子谁就容易染病,跟他的死似乎还是没关系啊?
“他没跳崖吗?”
“跳了,但那是后来的事情!因为他喜欢上的是个男人,白木子曾经想逃离白府,还在翻墙的时候摔断了腿,我派了侍女去照顾他的生活,按时换药养伤。”
白老头声音颤抖,“结果他又跑了出去,我还以为去找那个男人了,结果在山崖下找到了他的尸骨,我看出异样,验尸后才知道他是被治疗腿伤的药膏给毒死的!白木子非常清楚那药不能内服只能外用,所以一定是有人毒死了他!”
聂思远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本来是想找白老爷解开白木子死亡的谜团,结果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
“你怀疑那个男人毒死了白木子。”
白老爷点了点头:“今天你一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告诉你,不是我们害死的他!白家的人忌惮避讳白木子,所以他也讨厌提防着我们,只有他信得过人才有机会把他毒死,而且白木子以前从未表露出喜欢男人的征兆,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伙计?这一定是有人蓄意引导!”
“动机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白木子的身世问题。”白老爷看着茶杯里逐渐下沉的茶叶,眼中除了恐惧之外,还有绝望。
“先前我真的以为白木子刑克全家才会克死屠夫,后来我才意识到也许恰恰相反,正因为他身上流淌着最纯正的长生血脉,那屠户承受不住,所以才会死,真正的白家人只会因为他获得新生,结果却有人害死了他,惹出了现在的灾祸。。。。。。这是想要我们白家门殚户尽!”
聂思远暗中紧紧地咬住了牙,勉强维系着面上的平静,只是额角已经绷起了青筋。
“有一句话在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