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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江起舞很快又接了句,然后欲言又止,最后竟什么也没说,就从座位上起身,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漫无目的,似乎只是为了不看她。
祝余见了不知所措,只好凭着本能,与她一同离开座位,始终跟在她身后几步远。
这么走了小半圈后,江起舞将目光停留于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中是两个女孩的背影,她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就像是在奔向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更加开阔的未来。
她停在这里,终于再次开口:“祝余,我知道的,知道你有多为难,知道你那晚,以及之后所做的事,都是出于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包括你伤害我,也包括我自己伤害自己,我都知道的,所以我不怪你,真的。”
可以怪的。
祝余朝她迈了一步,想告诉她,她可以怪她,怪一辈子都行,那些事,是她欠她。
却被制止了。
“就站在原地吧,祝余。”
“我有一些话想要先对你说,但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没原则,太没出息了,因为我原本不是这么打算的……对你,我好像总是在把自己的底线放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所以我感觉特别没面子,所以不想看着你说,也不想让你看到我。”
“本来,今晚是应该你先坦白的——我想看到你在认为我对大部分事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向我坦白所有事,我希望你告诉我的,和我自己查出来的、猜出来的,是能对得上的,这样,我才有底气去相信,未来你再也不会骗我了,我不会质疑你爱我这件事,但我怕你骗我。”
祝余忍不住在这里插了一句:“那就还是我先说吧,好吗?我能做到的,不管是今晚,还是未来。”
江起舞:“没关系的,我说了,那是本来的想法了,现在我已经相信了,从昨晚你猜到些什么,然后硬要拉着我立马到这儿来,我就信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
“不只是信了,还突然觉得本来那个想法特别没意思。”
“你知道在昨天之前,我是怎么打算的吗?我要在你向我坦白的时候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等你全部说完,我再撕开面具,一条条地数着过去一段时间我是如何骗的你,以及在那个过程中,我查出了哪些事。”
“就像那一晚,你在这里对我说着你是如何骗我的一样。我想原样还给你一次,很幼稚,对吧?”
“但是昨晚你哭了,是因为你猜到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很多,你怕我改变主意,对吗?”
“那我能怎么办呢?你都猜到了,我还怎么演下去?”
“而且看到你哭也让我觉得,何必这么折腾你,让你害怕,让你煎熬,难道我就痛快了吗?”
“这么想来想去,我都无法找到一个继续坚持那个想法的理由。”
“再说了,哪怕是为了今晚的效率,也是我先说,之后你再补充纠正,这样会比较好,比较有逻辑一些,我可不想在这里耗太久。”
“所以,你同意吗?”
说到最后,江起舞尽量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挡她低到不行的底线,似乎挡住了,它就没那么低了。
演不下去,想要早点回家……
她不知道祝余信不信这些,但反正,她自己是快信了,也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