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中,雪白的鸢鸟睁开狭长的双目,它定定的看着泠偌水,目光中有欣喜,也有怀念。这样复杂的眼神出现在一只鸟的身上,非但不显得违和,反而让泠偌水的心中跳了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是,念水灵者?我的……师尊?"泠偌水在魂海中曾见过念水灵者的本体,但也仅仅只是那一次。如今这只白色的大鸟突然出现在现实里,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师尊?你这个臭鸟,竟然趁着主人什么都不记得,让主人叫你师尊!"一阵风呼的从身边刮过,小黑速度极快的飞了过去,照着月灵的脑袋就是一下。
"日灵你就是嫉妒主人叫过我师尊!"
两只大鸟就这样你啄我一下,我拍你一下的打了起来。泠偌水在一旁看的一脸雾水,她觉得这两只对话间的信息量太大了,自己一时有些听不明白。
"不用理它们,它们以前就只知道胡闹,关于不明白的事不要纠结,等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懂了。"宴行歌咳了两声走到了泠偌水身边:"你现在只用知道,你是月灵与日灵的主人就够了。"
泠偌水看宴行歌不住地咳嗽,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扶住他,结果刚刚接触到他的身,那过高的温度就将她烫的一个激灵。不过她却没有收回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泠偌水担忧的问到,她能感觉到宴行歌身体的温度还在升高,这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早就烧的昏过去了。
"我没事,一会我会开启一个传送阵,你带着月灵日灵它们赶快离开。"宴行歌微微喘着气,他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一枚戒指,递给泠偌水:"这里的东西你拿来喂那只小狮子,好好喂着,那小狮子之前力量消耗过多现在才会经常陷入沉睡。"
泠偌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总觉得宴行歌这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密室的小门便被人推了开来,祥云使行色匆匆的赶了进来,他看了眼泠偌水,随即移开视线开口说道:
"公子,那些人快来了。"
宴行歌听了将戒指直接戴在了泠偌水的手指上,然后松开手,将身体里仅存的魂力全部注入了刻于地下的传送阵中。
"公子!"祥云使上前两步想阻止宴行歌的自杀行为,却被随后赶来的瑞阳使拦了下来。
"瑞阳你放开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去死。"祥云使剧烈的挣扎着,瑞阳使死死的拦着他,让他一时间不能挣脱。
"把他带走。"宴行歌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变红,传送阵慢慢开启,他看了祥云使一眼,方才还挣扎的厉害的人突然就停了下来,如同个木偶一般呆呆的任瑞阳使拖着。瑞阳使最后看了宴行歌一眼,那双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将祥云使扛在肩上,通过另一处传送阵快速离开了这里。
传送阵终于被完全打开,宴行歌表情痛苦的半跪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灰色的眸子中一片赤红。他看着泠偌水,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一般,勾起唇角,露出了与平时一样的温柔笑容。
"快走……"
泠偌水看着狼狈的宴行歌摇了摇头,她两步迈上前,想将宴行歌扶起来一起走。宴行歌却轻轻的推了推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这传送阵无法将我们全部送走,你快走吧,他们就要来了。"
正说着,密室中的的温度便骤然降了下来,泠偌水不敢在多耽误,她不可能自己独自逃走,而让宴行歌去送死。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谁,看着宴行歌已经有些暗淡的双眸,泠偌水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阴冷的气息愈来愈重,宴行歌注视着泠偌水,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他将自己所剩不多的魂力轻柔的顺着与泠偌水相握的手掌传了进去,泠偌水只觉大脑开始变得有些昏沉沉的,她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身体便先于思想的动了起来。
等到她站定,眼前的光芒越来越盛,泠偌水的意识渐渐回归,她猛的清醒过来,却只来得及看到从门外冲进来的那群白衣人,以及宴行歌欣长挺拔的背影。
"你以为,你们能逃的掉?"
白衣人从中分开了一条道路,其中一人迈步向前,他冷冷的看了眼已经暗淡下去并且自毁了的传送阵,对着宴行歌露出了一个阴冷至极的笑。
"至少她安全了。"宴行歌丝毫不惧,他的身体因为诅咒发作的原因而在微微的颤抖,表情却是冷冽的,如冬日的寒风。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她被我炼入药中,魂飞魄散!"
白衣人暴怒的大吼一声,他伸出手掐住了宴行歌的脖子。
宴行歌没有挣扎,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嗤笑了一声。视线已经变得模糊,宴行歌抬起手捉住了白衣人的手腕,他的身体突然由内而外的燃烧了起来,那白衣人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这无源之火从自己的手臂开始,一寸寸的蔓延至了全身。
白衣人开始凄厉的哀嚎了起来,宴行歌忍受着身体与神魂同时燃烧的痛苦,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挺拔的身躯轰然倒下,在倒在地面上之前便被燃烧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剩下。
这密室之中,最后连同那群白衣人一起,都被这诅咒之力焚烧了个干净。
冥界,一道身影正躺在一片蔚蓝的湖水边的藤椅上闭目养神,突然他的身体颤了颤,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这人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起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这人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他在怀中摸了摸,从中掏出来一块玉佩。这玉佩只有一半,此时正散发着轻柔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个传送阵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中,白色的衣角最先露了出来,一个少女从中出现,无色的水滴落下,正巧落在了这人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