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伤的战士还有些意识,谢晏又鼓励对方道:“坚持住,很快就到了!”
或许是神使的鼓励起了作用,那战士竟当真撑着一口气坚持到与族人会合。
夜晚的山林中光线幽微,为免暴露位置连火把都已熄灭,谢晏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林子里的人影。
走到近处才看清那一张张惊惶警觉的面孔,赫勒的女人们扶老携幼,雌鹰一样的眼眸在黑暗中隐有亮光。
“可敦!您你终于来了!”
女孩儿们熟悉的声音响起,萨娜与她的小姐妹们围拢上来,谢晏一下马,便被她们簇拥着往树林更深处走。
族人们都为他让开道路,在保护圈的中央已搭起简易的庇护所,是留给可敦和萨满巫的位置。
那受伤的战士也被搀扶到帐篷前,巫医们点起微弱的火堆,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有条不紊地为伤者清理创口。
在男人痛苦的闷哼声中,巫医用烧烫的匕首划开中箭的部位,飞快拔出箭头。
皮肉狰狞绽开,鲜血再次汩汩涌出,那为首的老巫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正欲用烙烫的方式止血。
看到这一幕,原本都快放下心来的谢晏又坐不住了,连忙喊道:“等等!”
他几步走上前去,半跪在伤员身旁,先用按压的方式减少伤口出血,又抬头问:“有酒吗?还有针和线,如果有的话,请让我来替他止血包扎。”
那老巫闻言,并未反对,只放下烙铁,对身侧的巫医说了一句什么。
巫医们随即有的进帐篷翻找,有的去到族人中询问,不多时便给谢晏找齐了他要的东西。
高纯度的酒精需要蒸馏,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只要是酒便勉强凑合消毒了。
至于缝合伤口的针线,也没什么挑拣的余地,反正保命最重要,怎样也比再添烫伤的存活率更高吧。
“来,你先喝一口。”
谢晏把酒囊递到那趴伏的汉子唇边:“可能会很疼,你再忍一忍,我会尽量轻点的。”
那汉子刚毅的面上脸色惨白,凌乱的额发已被冷汗浸湿,但仍坚持点头。
谢晏又朝巫医道:“有布条或者木棍吗?拿给他咬着——火再靠近些,再来一个人帮我递东西。”
一台极其简陋的缝合手术就这样开始。
谢晏虽是半吊子“赤脚医生”,好在理论还算知识丰富,手足够稳,又胆大心细,最后竟也真把那骇人的血口子给缝好了。
除了缝得不怎么好看外,一切都很顺利,血也终于止住了。
谢晏沾了满手的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他用刀割断缝线,才有空抬手擦一擦脸。
充当助手的巫医们都认真看着他操作,包括他包扎的方式,谢晏在那伤者肩上打好最后一个结,又用手背擦了擦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再抬脸就对上众人求知若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