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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伊尔生怕是自己办坏了事,首领却用眼神示意他出去,他只好惴惴不安地退出帐篷,留下首领和可敦独处。
赫勒人将自己当做天神的使者,对他所带的一切物事都很敬畏,白色的降落伞布被仔仔细细地叠好,迷彩色的伞包也丝毫未被乱动过。
谢晏拉开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翻出来检查。
果然,卫星定位已经彻底失效,离开了信号范围,只剩一个雷达追踪器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倒是指南针的磁极看起来尚且完好,还能分辨出南北方位,其余就是瑞士军刀、应急药品和压缩饼干之类的,算是他最后和现代文明的联系。
其实谢晏早知道会是这样,从那天他落在阿斯尔的马背上,掉进那野人怀里开始,穿越到千年前的异世界便已是既定的事实。
他只是有些后知后觉的伤感和恍惚,穿到语言不通的异族部落,还第一天就被陌生的野男人上了,吃不好睡不好,日常生活也不习惯……
谢晏抱着那背包,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现代社会,心里骤然涌起一股莫大的孤独感。
他的私人飞机失事,得知噩耗的家人和朋友们一定会很伤心吧,他还和友人约好一起去看极光呢,谁知半路就遇上意外,那家伙要是再想不开一点,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还有和他同坐一架飞机的保镖、机长和空乘,他们还好吗?
是已经安全跳伞落地,得到救援,还是也被卷进了哪个异世界的角落?
谢晏越想脑子里越乱,鼻腔生理性地发酸,鼻尖泛起微红,眼圈也红通通的。
唯独顾忌着阿斯尔还在盯着自己看,勉强忍住了没哭。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心态。
穿越总比直接没命要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要过下去……
道理他都懂,但总要允许人稍微脆弱一下吧!
谢晏无声垂下眼睫,冰凉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忽然,男人温热的指腹揩上他的颊边,阿斯尔宽厚的手掌捧起谢晏的半边脸,仔细而轻柔地为他擦去泪水,哑声道:“谢晏不要哭。”
阿斯尔看到谢晏的眼泪,心脏就像被揪着一样酸胀刺痛,他隐约猜出对方难过的缘由,大抵是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去了。
率直的草原男人不会说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只会一遍一遍保证:“谢晏别难过……人间不好,我会对谢晏好。”
谢晏泪眼朦胧地抬头,对上阿斯尔担忧的眼神,通红的鼻尖皱了皱,突然感觉有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