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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揭从背后把她抱过来?,额头贴着额头,闷声说:“车上?。”
晏在舒简直都笑了:“你往车上?放套啊?有病吗。”
这俩字让孟揭陷入沉默,半晌,才懊恼地说:“我有病。”
“我不是这意思?,”晏在舒把他头发乱揉一通,“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没?病,你就是……有点儿狗。”
孟揭仿佛没反应过来这意思?,皱着眉毛在努力思?索,这模样?儿看得晏在舒特别心?软,连着在他脑门啵了四五下,亲过瘾了,用舌尖一点点描出他的轮廓,呵气?一样?地?说:“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偏海野岛,谁喝多了,谁就要被扒皮抽骨一口吞掉的,你怕不怕……”
后几句是咬着他说的,含糊,黏腻。
孟揭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压根儿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心?跳在耳膜上?有力地?砸着,咚咚咚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胸口都烂得不像样?了,看似正常的皮囊里?,理?智全体下线,只依稀记得脱衣服是件十分严重的事,十分十分严重,会死人的,进退两难的感觉让他倍感烦躁,而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令人烦躁的热度突然就停止了叫嚣,跟被顺了毛一样?,在谁手里?乖乖伏着。
晏在舒被那温度吓了一跳,躲一下,但紧跟着被逮回去,第二下没?躲,心?惊胆战把着,“你好像发烧了。”
他闷哼一声,唇舌再一次凶蛮地?堵上?来?。
等晏在舒洗完手进房间,看见孟揭仍旧坐在床边,听见声儿就抬头,目光幽怨,她想?了想?,过去摸摸他脑袋,很宽容地?说:“没?关系的,十分钟也?挺久了。”
孟揭呢。
孟揭都快死了。
***
从小到大,别说颓成这样?儿的孟揭,就连稍微平易近人点的孟揭,晏在舒都没?见过,这会儿竟然在酒后挖到了孟揭的另一面,挺新鲜的,她到厨房倒了杯水,又在杯里?搅了蜂蜜,递给孟揭,在他喝水时往酒柜里?抽出?一瓶酒,拎着进房间。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晏在舒把酒瓶往床头一搁,哗啦啦倒了一杯,“今晚玩儿的是游戏,但游戏也?有需要遵守的规则,我今晚赖了一次,现在还你。”
孟揭坐在床边,手肘压着膝盖,耳根的红没?退,看起来?人模人样?,但动作很迟缓了,脑子也?是浑的,一串话打进他耳里?,挤进他脑中,再被酒精撕得稀碎,根本记不住。
“今晚你在海边问的那一句,我听到了,如果你想?听真话,我可以讲给你。”
孟揭看向她。
晏在舒就当他默认了,平静地?说,“是。”
他下意识地?皱眉,虽然醉了,孟揭仍旧有本能地?想?要和血液里?的酒精浓度打一架,或者启动某种?备用系统来?对这句话作出?反应,但很难,他连语言都组织不出?来?,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这回答跟他想?要的大相径庭。
晏在舒在他脑袋上?一顿揉。
“你喝醉了,跟你讲也?白讲,明天都会忘的,你就当我自私,我讲给自己听。”
“我知道?你是上?头,也?知道?你多半动了真格儿的,但我不能太喜欢你你知道?吧。老太太特别精的,你以为她不放权是她不想?吗,不,是我妈妈跑得快。所以老太太拿你套住我,第一步是婚姻,第二步就是事业,一步一步,就被她拿住了,她从前驯我外公?就是这样?驯的……可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
她说着,看到孟揭手边杯子空了,“我再给你倒杯水。”
可再进来?时,孟揭已经睡过去了,他的意识也?断在这里?了,晏在舒很轻地?叹口气?,坐床边看着他,手指头沿着他的面部轮廓一点点游走,想?了半天,还是把那杯酒举起来?了,自言自语似的,“算了,我还你一杯。”
说完一口饮尽了。
酒是烈酒,滑进喉咙口就跟火线似的一路往胃里?烧,烧得鼻腔喉咙一片辣。
“什么东西……辣死……”
晏在舒喝完当下就后悔了,呛得伏在床上?咳半天,头晕脑胀地?翻躺上?去,缓了劲儿,又费力地?扭过头,看孟揭安安静静的睡脸。
“有时候我也?想?,为什么咱俩之?前明明掐得那么厉害,床上?滚一遭,又特别……特别契合。”
那些幼稚的赌气?,争强好胜的心?思?,尖锐的对抗欲,都随着那场昏光里?的爱欲交缠被忽视了,他们默契地?摒弃前尘,他们默契地?不谈未来?,把安全线一遍遍撞碎,一遍遍糅散,直到天明又天黑。
于是,十九年的交情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们不需要彼此了解的漫长过程,不需要真真假假的讯息交换,只要谁想?,连对方几个月断奶几岁还在尿床都能抖得清清楚楚,这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哦,没?了那些锋利尖锐的仇,他们偶尔也?可以像老朋友,像左右手,像唇与齿一样?交往。
晏在舒拨拨他的嘴唇,掀他衣服摁摁腹肌,然后给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又躺下去。
“小时候的事情你一件也?不说,问一件,喝一杯,问一件,又喝一杯,”酒劲儿冲脑,晏在舒也?困了,打个哈欠,“你看,我都弄不明白你,我怎么爱你?”
她忽然伸手,扒开孟揭的眼皮,就好像跟孟揭面对面一样?,正儿八经地?说:“我还是非常讨厌你,但你讲题的样?子不错,做饭的样?子不错,床上?的样?子也?很好。我说不想?跟你在一起,是指……不想?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有没?有可能……我们不要当这样?的男女朋友了,重新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