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保保略略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只是替你担心,如果你俞大人带着凉州卫的军队去参加大呼拉尔议会,你们的皇帝会不会立刻把你们俞家抄家灭族?据我所知你们历史上有位出使西域的英雄,在我们西域苦寒之地放了十几年的羊,可仅仅是有人传言他的叛变,你们中原当时的皇帝便把这位英雄的全家杀的干干净净,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步了他的后尘,你们俞家可是有不少人,到时候你们神京的那个菜市口根本排不下!”
耶律保保所说得的人正是俞不凡刚刚在众人面前推崇过的英雄扶。
扶一家的结局确实很惨,但与耶律保保所说的,并不相符。
扶在北海牧羊的时候,他的妻子改嫁,在朝中为官的哥哥和弟弟都因为一点点小事先后自杀,但也有人传言他们是因为被人诬告而被皇帝赐死,他回国后,他的儿子又因为牵涉到谋逆案被杀,就连他自己也因为牵涉到复杂的朝局之中,几度沉浮。
俞不凡没有兴趣为了这点史海勾陈与耶律保保辩论一场,也没有因为他最后那几句极其恶毒的咒语而生气。
他觉得自己至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如果耶律保保说得是真的,他能把这个消息密奏给皇帝,让皇帝特别批准他,他也许就可以在凉州城明目张胆搞出一支骑兵出来。
但他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耶律保保要说这些呢?
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耶律保保说这些,一定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仅仅是为了挑动他内心的欲望,让他与大渊之间互生嫌隙,挑拨皇帝对俞家的信任吗?
绝不会这么简单。
如同王公子的草蛇灰线毒一样,极境堂绝不会只设计这么简单的阴谋。
杨一平突然冷声道:“耶律保保,你们西夏皇帝一直不来攻打凉州城,是因为他仁慈吗?”
耶律保保两手向西方斜举:“那是自然,我西夏洪烈。爱新觉罗皇帝,他的勇气如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大漠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智慧如奔腾的河流,滋润着这片广袤的大地。
在他的领导下,大漠上的人们安居乐业,繁荣昌盛。他以公正和仁慈治理着这片土地,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温暖和安宁。
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领袖,更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他是大漠的共主,受长生天赐福,是天可汗。
耶律保保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嬉皮笑脸,可现在却露出从未有过的圣洁表情,便如同吟唱一般对西夏皇帝发出赞美之词,任谁都能看出他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尊敬。
杨一平任由他唱诗一般把这一长段赞美之词唱完,冷笑道:“你们没有必要胡吹大气,你们大漠各族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们也不是没听过,说到底,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我们凉州也没有那么弱,不是你们说打就能打的。”
耶律保保反问道:“你是想说我们连你这么个孤悬大漠的小城都打不下来?”
杨一平脸色平静:“我承认你们有能力攻下凉州城,但代价一定是你们承受不起的,你们的皇帝舍不得。”
居然是俞不凡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杨一平一脸平静:“如果凉州城是潭浑水,那你可知道这几十年中,有多少条大鱼从大渊和西夏逃出来躲到了这里,你们平时在上面划划水也就罢了,可真要把水抽干了,那些大鱼窜出来,你们就不怕鱼死网破?”
俞不凡的眼前一亮,他立时想到了那黑马黑枪黑阎王,就是某条躲到凉州的鱼,既然有一条,就会有十条百条千条,既然会有五境高手,便可能有六境、七境、八境甚至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