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职工电梯里遇到小如,小如神色有异,几番欲言又止。乌云只觉奇怪,但是电梯全是医院职工她也不便询问,待从电梯出来后,乌云便将小如拉到楼梯口。
“小如,是发生什么事吗?”乌云揣测着小如的神色。
“这个。”小如显得很为难,嘴唇嘟得老高,想了半晌才道:“护士长,昨天下班后大外科王护士长约了高老师谈话,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让高老师去做后勤,二是让高老师自动辞职。”
“这是怎么回事?”乌云惊呼起来。
小如四下瞅了两眼,见周围无人方道:“是因为高老师打了你一巴掌。护士长,高老师确实有错,她受了委屈不应该把气发在你的身上,但是她的业务本领很好,对我这个实习生也是手把手的教,护士长,你去向王护士长求求情,把高老师留在骨外科吧。”
“好,等晨会过后我就去找王护士长。”
半个小时后晨会开始,高小琴没有来,因此晨会一结束乌云便匆匆去找大外科王护士长。这王护士长是整个外科的总护士长,所有外科的护士长都由她管理。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不等乌云进去,王护士长就瞧见了她,还热情地叫她的名字。乌云进去后,赫然发现医院护理部秋主任居然也在。
“王护士长,我是为高小琴的事来的,其实我没有怪她打我,所以请让她留在骨外科吧。”这王护士长性子直,乌云也不拐弯抹角。
王护士长拍着她的肩膀,道:“小乌,你先坐下吧。”
乌云不敢坐,两个顶头上司在前面,一个比一个高级,大约看出乌云惶恐,那秋主任不由分说将乌云按在椅子上。
“小乌,我对高小琴的处理,原因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她缺乏处理问题的能力和情商,至于她打你巴掌,更说明这个人的情商太低,嫉妒心太强,这样的人不适合从事护理工作。我们面对的是病人,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善心,一个人的业务能力是可以锻炼出来,但一个人的情商是修炼不出来的。”
一袭话把乌云说得哑口无言,来之前她早准备了一些话,但是现在王护士长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把她心里的话一一反驳了。
“就不能把高小琴留在骨外科吗?”乌云的气息低下来。
“小乌,这是我和秋主任共同商量的结果,高小琴的品性不具备一个合格护士的要求,所以我才提出两个解决方案。”
“高小琴今天没来。”
王护士长哦了一声,道:“那就是她决定辞职了。小乌,科室少了一个人,你要马上将工作安排作出调整,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快有一批新护士将进入医院。”
“我知道。”
“那行吧,你回科室工作,这里我还有些事要和秋主任谈。”王护士长又拍了乌云的肩膀。
此时多说无益,乌云怏怏走出办公室,回到骨外科小如就先迎上来,乌云只得摇了摇头,霎时小如也泄了气。因为小如的带教老师是高小琴,乌云便又重新安排护士带她。
如今高小琴不可能回到骨外科,乌云赶紧作出轮班调整,因为缺少一个人,只能将自己排到排班表里去。
忙碌了一天,乌云累得腰酸背疼,提着包刚到电梯门前,这时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几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子,为首的正是姚腾飞。
“姚腾飞,你怎么来了?”乌云只当他是来找自己。
“乌云,高小琴是骨外科的护士吗?她昨夜被人杀死在家中,现在我们想来医院了解她的情况。”
“什么?高小琴被杀了?”乌云只觉嘴唇被冻僵了。
姚腾飞点头,这严肃的神色不是愚人节玩笑,当然姚腾飞从不开玩笑。乌云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为每个人端上茶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我们接到高小琴父亲的报警,他说从今天早上起就打不通高小琴的手机,打电话到医院,说是高小琴没来医院,因此高父担心女儿出事,所以报警了。当我们赶到高小琴家时,发现门窗紧锁,开了锁后进去便见高小琴倒在床上,她是被凶手用绳索勒住脖颈窒息而死。因此,我们想来医院了解高小琴的生前事迹,她在医院的风评,以及与谁比较熟悉,或者与谁有嫌隙。”
乌云沉默了,半晌道:“高小琴个性直爽,但脾气不太好,对工作尽职尽责,业务能力出众。”
“但是,我们听高父说,高小琴昨天被医院约谈,要求她辞职,或者将她安排后勤工作,据说这件事与你有关。”
乌云心中猛地一怔,原来姚腾飞是有备而来的,他是在审讯自己,他怀疑高小琴的死与自己有关。当下乌云便将七夕夜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姚腾飞聚精会神倾听,不时打断她的话追问几句。
“高小琴与你关系一直不睦,而且她处处针对你,你是否怀恨在心?”
乌云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姚腾飞,半晌她释然地吐出一口长气,有时人不喜欢一个人也是有道理的,姚腾飞确实不适合自己。姚腾飞自觉失言,但话出口已难挽回,自从他得知乌云爱上李狂风后,心中或多或少生出些憎恨,所以在高小琴被杀案上他先入为主地把乌云当成了嫌疑人。
“回答我这个问题,高小琴当着众人给你耳光,事后你有没想过报复她。”姚腾飞的语气简直是咄咄逼人,甚至比平常审讯嫌疑人更严厉,这连陪他一起来的几名警察同事也感受到了,靠他最近的一名警察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稳定情绪。
乌云又吐出一口气,道:“姚警官,昨夜我和你在巴蜀风吃火锅,吃完后我就回家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去烟波居调查监控。”
“那好,我们现在去烟波居。”姚腾飞心中一疼,乌云已将他称呼成姚警官,这表明他们之间已是陌生人。
警车就在医院的停车场,周围经过的人都诧异地目睹乌云走上那部警车,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在想,可能是这个女人犯了事吧。
乌云坐在警车的最后一排,落日的余晖映在车窗上,将她的面颊染得仿佛是涂抹了一层胭脂。此刻乌云脑中翻来覆去想的是,从此与姚腾飞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