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小美女离去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似乎淡然了不少。我快步穿过操场,从另一个入口走进教学楼。
教学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静悄悄的。我抬头看了一下挂在走廊天花板山巨大的“保持安静”字样,无意识地咧嘴笑了一下。
其实我是想哭,可惜我早就忘了怎么哭。
教师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没有了学生的教室也没有上锁的价值,我推开教室门走到自己的课桌上。打算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时,却发现有人在去年才换过的崭新课桌上画了一个可笑的六芒星图案。显然是刚才离开学校的某人为了报复自己在这里曾经遭受过的一切,试图刻意破坏学校的财物。
我也就是低头多看了一样那歪歪扭扭的六芒星,就忍不住想要讥讽这伟大图画的作者了。虽然看起来这图案就好像是从学校图书馆的那种古书上临摹下来的一样,不过他显然忘记了这种号称能够真正召唤出恶魔的六芒星需要有相应的文字配合,否则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人之初好为人师的心态不知怎么就涌上心头,我低头掏出自己揣在怀里的,也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一把折刀,在那个可笑图案的旁边画了一个更为精确的六芒星,顺便还不忘记画上一个和六芒星同样级别的花式图案。
想必当日后有哪个倒霉学生坐到这个位置上,看到这样精美的刀工,一定会觉得非常惊异吧?
大概就是在我难得自恋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
六芒星完成的瞬间,我忽然感觉到自上而下的一阵冲击。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好像是一个人周围的世界都围着他不停颤抖旋转,所有的事物和感觉都开始扭曲。甚至我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因这种扭曲开始变得模糊,从未有过昏迷体验的我终于明白了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跌倒在地面上。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和身体变成两个完全不相连接部分的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无比,朝着某个方向就要倒下。
就倒下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神智似乎又清醒了一些,靠着这清醒的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秒,我努力让自己朝着地面倒下,而不是把自己的头献给桌椅的棱角。
接下来的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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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自己的课桌旁边,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课本和书包——如果这种程度的破烂包也能算是书包的话——另外一只手拿着折刀。
这种情况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课桌上并排的两个六芒星图案,我有些想挠头。不过考虑到自己手里好像还拿着刀,这个想法到底是没有实行。收起折刀的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考虑这个问题,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无聊回忆的地方算了。
走出教学楼,我发现自己刚才可能真是出现了幻觉。刚才在我之前离开的小美女樱樱还站在学校门口在跟一个看起来很帅,当然更重要是看起来很有钱的男生说着什么。从我进出教室的时间来判断,刚才那一下子乱七八糟的感觉可能真就是幻觉。
口胡!不过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樱樱比幻觉更让人难过,虽说我早就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旦它真的暴露在自己面前,还是免不了心中气血翻涌一番。看到那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帅哥微笑着和樱樱交谈,有意无意朝我这边看过来的眼神,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有钱是老大,有钱了不起,有钱就有一切可以了吧?我在内心之中恨恨咒骂,脸上却依然堆起微笑,朝着校门口走去。妈的,刚才都已经死撑过了,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走出校门的瞬间,我感觉到樱樱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而已,估计看到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更多目光留在那位貌似有钱的帅哥身上。
谁他妈的的说校园是纯洁的?现在的校园难道不是已经跟这个社会同步了吗?
尽管已经加快了脚步,我还是听到那个被很多人叫做道哥的男生故意用我能听见的声音大声说道:“不就是个穷小子吗?别当他是回事儿就可以了……”
我的双手再次紧握了一下。
然后又松开了。
我告诉自己:咱没有钱,就不能有脾气。
如果这只是一般的人,说不定我已经冲过去动手了。可我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我和他们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戚和关系,能动用很多力量去解决一件自己年轻冲动带来的麻烦。
我没有这个条件,我不能。
在这种时候,我只能选择忍让。我安慰自己:只要他的脚还没有踏到老子的脸上,就算捡了被老子欺骗过感情的妞又怎么样呢?吃到我自己嘴里的还是我的,用到我自己身上的还是我的,肯抛弃自己的,必定是不值得自己珍稀的。
我还是我,一切如故。失去的只是一段时间,得到的不过是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