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铁锁带着大家走在回西火的路上。这山间的小路上一片荒凉,除了枯黄的野草和落了叶的枯树以外,还有个别曝于荒野的老百姓的尸体,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这些都是被扫荡的日本兵杀害的。沿路碰到的几具尸体,于铁锁都和战士们一起把他们埋葬了。
在刺骨的寒风中,于铁锁的思绪万千,他想到了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近百名战士们。虽然他们打了胜仗,而且敌人的伤亡数量是己方的数倍,但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徐兵和袁长保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为了让自己带的两个连多一些生还的机会,几乎把所有的弹药都留给了自己,如果在他们撤回的路上再遇到鬼子,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命令队伍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回到南坡村以后,村子里一片寂静,于铁锁让战士们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还是一个人都没找到。看着空荡荡的村子,战士们无比的担心,不知道战友们和乡亲们都去了哪里?是否安全。
当天晚上于铁锁安排战士们就在南坡村住了下来,并在村外前后左右两里范围内的几个路口都安排了暗哨。
晚上于铁锁很早就睡了,他躺在曾经和黄宝莲一起趟过的炕上,心里惆怅非常,他想黄宝莲,想这个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姑娘,想他们所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他在心里无数遍喊着:“媳妇,你在哪里?”
睡梦中,于铁锁被紧急的敲门声吵醒了。他睁开迷迷瞪瞪的眼问道:“谁呀?什么事?”
门外的人说道:“于大哥,我是牛魁胜,一连连长来了,快开门吧!”
于铁锁一听袁顺则来了,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赶紧跳下炕头鞋都没顾得穿就去开门。见了袁顺则于铁锁高兴的说,袁兄弟,你怎么来了?徐大哥和袁大哥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都还好吗?我媳妇呢?她怎么样?”
袁顺则看着于铁锁急切的目光笑着说:“看把你急的。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呀?走,咱们进去说。”说着走进屋内,坐在炕边上说:“你们怎么才回来呀?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徐队长每天都派人来村里看你们有没有回来,宝莲姐还亲自来过好几趟,可是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我们和赤掘友美打完仗后,大家又累又饿,还有很多伤员都需要及时救治。否则性命难保,所以我们在南宋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修养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快说说你们撤退后的情况吧?现在驻扎在哪里?”于铁锁简单的说了他们的情况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袁顺则说:“我们从大雄山出来一路很顺利,带着乡亲们在回到南坡村的路上,发现附近几个村子的乡亲们都被鬼子杀害了。”说着他眼圈红了,眼泪在眼圈中打转,于铁锁听后生气的一拳打在炕桌上,王大柱和牛魁胜听完也愤懑的低下了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袁顺则继续说道:“我们把乡亲们都安葬了之后,南坡村的乡亲们也都不敢回家住了,所以大家商量后。我们在西寺山里找了一块落脚的地方住了下来,经过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建好了不少木屋了,同志们和乡亲们基本上都有地方住了。就盼着你们回去呢。”
听完袁顺则的话后,于铁锁放心了不少,抿了抿嘴咬咬牙说:“大家没事就好,我想屠村的日本鬼子肯定是陵川县派出来的,他们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干的,这帮畜生,我一定要为这些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对。我们一定要为乡亲们报仇。”袁顺则也愤愤的说完要报仇的话后,长嘘了一口气,然后用手在于铁锁的胳膊上拍了拍说:“现在我找到你们了,大家就可以放心了。咱们什么时候回西寺山去?宝莲姐知道你平安无事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前几天她还一直嚷嚷着要去老雄山里找你呢,最后被徐大哥和我哥拦下了。”
于铁锁虽然也很想马上见到黄宝莲,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大家都没事了,他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低着头想了想说:“今晚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就让同志们睡个安稳觉。等明天一早再进山。”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跟大家报信,好让大家安心。明早我再过来接你们。”袁顺则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他回到西寺山驻地后,向徐兵袁长保还有黄宝莲他们汇报了于铁锁已经回到南坡村的消息,袁长保听了都高兴的说:“太好了,他们总算平安回来了,这下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徐兵也跟着说:“是呀,这段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大家都担心坏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们俩说这话时,黄宝莲一声没吭就跑掉了。袁长保见她跑了,大声的问道:“宝莲,你去哪里呀?”黄宝莲回了句:“我现在就去找他!”话说完,她人已经在百米开外了,也不知道袁长保他们能否听得见。
大概半个小时后,黄宝莲来到了南坡村,放哨的战士们见是黄宝莲,都纷纷出来跟她打招呼,黄宝莲没让他们惊动别人,继续放哨,自己一个人进了村。
她来到自己曾经和于铁锁一起住过的小屋门口,一敲门,睡梦中的于铁锁再次被惊醒,他不耐烦的问:“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门外的黄宝莲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门。于铁锁没办法,只能下炕开门。
他打开门一看是黄宝莲,一把扑上去抱住她并惊喜的问:“媳妇,你怎么来了?”黄宝莲没有回答他,只是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嘴里发出了微小的抽泣声。
于铁锁听到她哭泣声后轻轻的推开她,不知所措的问道:“媳妇,你怎么了?来来,快进屋说。”说着关上了房门。
进屋后于铁锁问道:“媳妇,你怎么了?”黄宝莲再一次扑入于铁锁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眼含热泪微笑着说:“我没事,就是见到你平安回来了我心里高兴。”说完又推开于铁锁,用拳头重重的在于铁锁胸口锤了一下说:“你以后再敢出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不带上我,我一定不轻饶你!”
于铁锁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不是怕你有危险吗?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既然投身革命了,就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黄宝莲假装生气道:“你无所谓,我有所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倒是真没想过,让我好好想想啊!”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看着房梁假装思考了一阵子说:“我们整天打仗,谁都可能有那么一天,万一哪天我牺牲了,你要好好的活着,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好好的过日子。”
黄宝莲听他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生气的说:“你真的忍心把我推给别人吗?我告诉你,我黄宝莲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嫁,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块死!”
于铁锁听她说完再次一把将她搂着怀里笑着说:“老天爷对我太好了,我于铁锁何德何能,竟然让我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抱了一会后,于铁锁推开黄宝莲,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着说:“你说说,我于铁锁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的对我?是因为我小时候救过你吗?”
黄宝莲低下头说:“不全是,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很了解的,如果你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我是不会跟你好的。虽然你平时做有些事时总是没个正经,不着调,还一身无赖气,但是你心底善良,有情有义,对我一直很好,而且遇到大事来有主见,爱动脑子,思虑周全,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于铁锁听到黄宝莲这么夸自己,高兴的说:“我怎么都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呀?”
黄宝莲略微有些害羞的小声说:“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说不定你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呢!”说着又靠入于铁锁的怀里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要来找你吗?”
于铁锁想都不想便脱口道:“你想我了呗,我也想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