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困惑地收下了赠物。
羊皮枪套质地坚硬,还带有几条弹性十足的布带。皮壳子上绘有偷食樱桃的麻雀,栩栩如生,可见匠人的手艺很好。
叶薇爱不释手,小心问:“这是什么?”
“火铳塞到包里,也不怕擦枪走火么?这是专门佩于腿侧的枪套,不少江湖人会往衫袍底下配备匕首、暗器,抑或是鸟枪。你真要防身,好歹把底牌藏得隐秘一些。”
叶薇明白了,裴君琅这是为她着想呢。
小郎君一如既往面冷心热!
叶薇嘴角悄悄上扬,狭促的笑怎样都掩饰不住。
裴君琅觉察到了她的戏谑表情,莫名耳热,白皙后颈微微泛红。
他果然不该多管闲事!
小郎君偏头掩饰,如鲠在喉,不再多说话。
叶薇却不饶他,得寸进尺地说:“小琅,还有一点,我府上人多眼杂,这把火铳配身上也是落灰。今日你不是也说,我开枪准头不行么?我不多练练,恐怕往后还可能伤到小琅。你送佛送到西……”
她欲言又止,美眸上下逡巡裴君琅,满腔难言之隐。
裴君琅被她看得发毛,修长指骨不由一紧,扣住了轮椅把手。少年凤眸锐利,语气里含着厉色:“你究竟想怎样?”
“小琅如今在皇宫外开府了吧?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不寂寞吗?”
“……不寂寞。”
叶薇嗔怪:“小琅尽瞎说!要不这样吧,我时常来府上探望你,也好寻个空地儿练靶子?”
裴君琅讽刺:“探望是假,练靶子是真?”
“小琅懂我。”
裴君琅:……他真服了。
裴君琅缄默许久,还是递了一块玉牌过去:“若来府上,直接将玉牌递给青竹掌眼,自有人领你入内。”
叶薇忸怩,推拒了一下:“倒不必给我家门钥匙,太贵重了……”
裴君琅问:“那你能不来我府上?”
“哈哈哈,不能。”叶薇神情诚恳。
这次,没能及时召唤出他的本命兽。
他眉间郁色渐重,只能取出陶埙,轻轻吹响。
很快,黑鳞蛟蛇现身,长长的巨蟒,缓慢游来,亲昵挨蹭叶瑾。
叶瑾没有回应本命兽的讨好。
在他眼里,黑鳞蛟蛇太有自我认知,不够忠诚。
即便他从父亲手里得到黑鳞蛟蛇,又用血肉喂养它多年,它仍会有“叛逆”的时刻。
譬如不愿意听从叶瑾的差遣,响指抑或口哨都唤不过来,只能用传音法器逼迫它现身。
毕竟,黑鳞蛟蛇不是叶瑾从小养到大的山兽,他们没有心念合一。
正如现在,黑鳞蛟蛇似乎嗅到了老家主的气息。
它撇下叶瑾,径直游向父亲的灵牌,轻柔地缠了上去。
叶瑾的眉眼更冷:“他已经死了。”
黑鳞蛟蛇能听懂人言,顿时起了火气,吐出猩红的蛇信子,朝叶瑾斯斯恐吓。
叶瑾勃然大怒,一下掐住了黑鳞蛟蛇的头骨,遒劲手掌用力,以蛮力伤它骨肉。
咔哒咔哒。
皮肉被伤,流出一地蛇血。
它疼得浑身都在战栗,黑鳞翻起,蛇尾发颤。
黑鳞蛟蛇不住挣扎,却不敢违背主契,攻击叶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