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烧饼店门口,胖子恰巧从一边走过来,他掏出烟,上前向陆杰打招呼:“小哥,麻烦问个路。”
陆杰站住了,看着他递过来的烟:“不会,谢谢啊。”
“头一回来这儿,得住到过年,想找个旅店,咱这儿有吗?”胖子把一会儿就冻僵了的手放在嘴边哈着。
“不知道,不太清楚。”陆杰警惕地看着他。
他正要走,胖子一把拉住他:“大车店也行啊。”
“大车店也不清楚。”
什么都打听不到,胖子只能斜着眼看着陆杰走进了烧饼店,这才往另一边走去。
而另一边,彪子也在打听。他走在一条离四方旅社不远处的小街上,拦住了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问了和胖子同样的问题。男人伸手指了指斜前方的一个方向,正是四方旅社的所在位置。
彪子举手道了谢,眯着眼朝那边走去。
后厨炉子上的那壶水已经快开了,壶口冒出来的热气儿越来越多。赵冬梅坐在炉子前的一张凳子上,昏昏欲睡。
缩着脖子的彪子踏进了四方旅社,因为太冷,他的手一直插在大衣的衣兜里。
旅社里,掌柜还在柜台上算账,看见有人进来,赶紧跑过来招呼:“这位哥,住店啊?”
“有房吗?”彪子走过来,四下看着。
“再过两天都小年儿啦。没什么人住,可着您挑。”
“可说呢,整个镇子就你这儿开着,好买卖啊。”彪子哈哈笑着,往二楼的楼梯上看,“还有别人住吗?人多不多?可别太闹了。”
掌柜赔着笑脸:“辛苦人挣个辛苦钱儿。除了您就一户,小两口,放心,指定清静。”
“那就好。我晚上睡不踏实,有好点儿的屋子吗?”彪子眼神一紧,没错的话,那小两口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他看着掌柜从钥匙轮盘里头挑钥匙,补了一句:“第一个来的肯定把好的挑走了,是不?”
掌柜笑:“不至于,他们一上楼左边,给你一上楼右边,都是咱这儿最好的。”
说着,就要出柜台带彪子上楼去看看,彪子一伸手拦住了他:“我能自己上去先瞅一眼吗?不好意思啊。”
掌柜的想了想,还是把钥匙递了过去:“行,你先相,相中了再拿钱。”
“谢谢啊。”彪子笑得客气,右手却一直在衣兜里抄着。
彪子一步一步踩着木质楼梯走了上来。他轻轻地穿过走廊,站在楼梯左侧赵冬梅所住的房间门口,拿着手枪的右手终于从衣兜里掏了出来。
他将枪口对准房门,同时伸手轻轻地推了推门,推不开,门已经从里面被锁死了。
彪子伸手敲了敲门,压着嗓子说:“大妹子,送水的。大妹子?”
房里没人应声。
彪子想了想,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往前一冲,一脚把房门踹开了,他一眼看见斜对着房门的床上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形。
“乒乒”,彪子对准被子开了两枪。然后,他走过去掀开被子,印入眼帘的却是两个枕头。
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刚一回头,藏在门后的赵冬梅便将一盆开水迎面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彪子捂着脸,摔倒在地上,发出连续的闷声惨叫。
赵冬梅迅速转身跑出了房间。
缓了会儿,彪子狼狈不堪地站起来。他满脸都是水滴,眼睛因为疼痛而不停地眨着。他举着枪,从房间里追了出来。他先后看了看走廊的两个方向,全都空无一人。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二楼的楼梯上冒出头来。彪子没等看清,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直接打透了那个人影,他慢慢地趴到了地板上。是掌柜!原来掌柜在听见枪响后,惊慌地跑上来查看,不料当了替死鬼。
彪子脸上不断有水往下滴,也有汗。他往前走,每到一间屋子前,便奋力地一脚将木门踹开,却丝毫不见任何人影。
他端着枪,继续往前走,直到踹到第三扇门的时候,他发现是沉的,这扇门从里面插死了。
彪子退后了两步,猛地向房门踹去,没有用,房门只是晃了晃,但没有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