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天,红月岛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教主并不严苛,相反,他无论是对待帮众,还是对几位将军都十分和气,他越是和气,越无人敢冒犯他。
人人都敬爱他,畏惧他,又不吝惜用各种方式讨好他。
今日,红月岛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教主平日喜欢点起灯来,把整个小岛照得明亮,今日,他却没有点灯。
他坐在岛上最高大的松树下,二十七星宿将军都在他身前。
再往前不远处,是数百位帮中教众。
他一人坐着,其他几百人都站着,却显得他比那几百人还要更高大些。
“毕宿没有回来,他的船也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教主和气地问。
他的声音很普通,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的长相也很普通,只比寻常男子高大一些,穿着齐整些,皮肤黝黑,一双眼睛也是漆黑的,好似能看透人心。
他问了话,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谁也不知道毕宿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不见。
“没有人说是吗?”他笑了一下,“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们。我只是想问问,今天谁最后一个见到他?”
一个身量适中的男人立刻走出来,跪地叩首:“是我。”
“鬼宿,是你啊……”他问,“你当时看见他是怎样的?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回,回教主,他说,前头有弟兄传话来,说见到了挂皇旗的船,他就决定去了,他还带了一百来个弟兄……”
教主叹息:“我说过了多少次,不要去和皇帝的人硬碰硬。只来了一艘船,那能是来围剿我们的吗?让他过就好了,何必找麻烦?”
“可是最近都听说皇帝要发兵来打了。”
“听说?你们都听说了?”教主心平气和,“你们是听谁说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靠吗?”
一连串问话,叫前面几百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有红月保佑,即便当朝皇帝想要除去我们,我们也会大难不死。”他笑起来甚至有点憨厚,说的话却令人胆寒。
“谁最早传的话?”
半晌,一个人走出来:“是我,我听说的,教主,是我的罪过。”
“危月燕。”他不赞同地摇头,“怎么会是你?不是不是。”
危月燕掩面,低头退下。
“说吧,到底是谁?”
人群里终于又出了一个人。
他原本就站在人群最尽头,踏前一步,道:“是我。”
“心宿。”教主认出了这个最早陪着自己闯荡生死的兄弟,不免叹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早说过,现在还没必要和皇帝打。”
“等红月降临之日,才是我们的时机。”他说,“你不信上天的指示吗?难道你没有听到红月的声音吗?”
心宿握紧了拳头,大叫起来:“你永远只说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们都老掉牙走不动路了再打?”
“那狗皇帝有太子,没了太子还有好几个皇子,没了皇子还有公主,还有王爷。光临安王底下就几十个孩子。就算姓姬的全死了,我们再不动手,也轮不到我们了!”
“什么红月,红月的声音你们听过吗?只有你,只有你说你听过。你说是红月的声音就是红月的?”心宿一把拔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