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些事,尚疆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她。
这姑娘好像有几分傻气?他佯装入狱,信口开河,她竟深信不疑。不仅深信不疑,还为他击鼓鸣冤!
以前在人间时,他在波谲云诡的前庭生存,在天庭的日子里不乏权谋争斗,如今面对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他当真震撼。
尚疆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经历太多,阴谋阳谋、利害算计,所以无形中也变得心硬如铁?难道真的是长期耳濡目染,因此习惯而成自然,成了一个见人便不说真话,攻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小人?那么,自己曾经的赤子之心,又到哪里去了呢?
她仰面躺着,长发散开,像一丛黑色的瀑布,乌黑绵密。他伸手拂了拂,丝缎般的质感直击心底。她这眉眼,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似的,可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口鼻也仿佛在哪里见过,又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尚疆敛眉思索,申绿赜却在此时悠悠醒转,她尽力分辨眼前之人。
尚疆轻声问:“你醒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听到他的声音,看清他的脸,申绿赜怒从中来,扬起手,甩手就不留情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她有伤在身,力气并不大。尚疆却被打懵了,他一时愣在原地。
申绿赜只吐出一个字:“滚。”
尚疆尴尬起身,绿赜顺手把枕头扔过去:“滚。”
尚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退出房间,随手掩上了门。而她此时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再也止不住了。
洛南来找尚疆,急急说道:“尚兄不智,世帝斥为没规矩。留此女子在尚兄身旁,怕只会引来风言风语,尚兄快些让她走吧。”
尚疆斜睨洛南一眼,没有出声,大踏步往前走。
“他是谁?尚兄红颜知己?”洛南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洛南急急欲说清其中不同。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觉得尚兄现在当去世帝处请罪。”
尚疆甩袖:“不去。”
洛南对手下挥手,将尚疆绑了,押到宁安帝面前。
宁安帝正坐在大堂,问:“洛郡丞,这是怎么回事?”
洛南叩首:“尚主簿言行举动无状,冒犯帝威,特抓来复命。”
尚疆惊愕地看着洛南,他不是一向将自己当成兄弟的吗?一件小事,竟将他卖得如此彻底?
宁安帝笑了,回头饶有兴致:“尚主簿,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尚疆不卑不亢。
管林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出身冷汗,这尚疆要是定罪,自己怕也是脱不了干系。
管太守慌忙跪下来:“下官督导不力,甘愿领罚。”
宁安帝心中不耐,有他什么事?聒噪。
“她是你什么人?”宁安帝只管问话,不管跪着的管太守。
“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