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是!”宁易眼泪一瞬间喷涌而出,他激动地摆着双手,哭着摇头否认,“不是,亡国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啊!”
叶棽心抽的疼,一着急自己也滑下凳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是你,我信我信,小易不哭了啊,不哭。”
柔声哄着怀里人,叶棽也没忘了顾安诚,一个眼刀飞过去:“快点出去!”
顾安诚被他眼神吓的后退了两步,盯着在叶棽怀里哭得直抽抽的宁易,鼻子里轻哼一声,抿着嘴唇转身出去了。
叶棽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宁易的后脑勺,轻声哄他:“好了,顾大傻子走了,没人再说我们小易坏话了,小易乖,不哭了啊。”
宁易抓着叶棽的衣袖,抬眸抽噎着道:“他们说烧死灾星,卫国就有救了,可我,我不是灾星。我只是想见他,那个人好几次,在桥边,我不是灾星,我刚好,刚好路过桥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语无伦次,叶棽听得含含糊糊,只一个劲地先顺着他安抚他。
宁易哭了一阵,自顾自地发泄了一通,便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他自忖不是个脆弱的人,这种程度的事情,他从小到大也经历过无数次,怎么偏偏在叶棽跟前就这么不堪一击呢?
窥着叶棽的神色,倒是一点也没见厌烦,反而声音语调还是那么温柔,宁易心里涌上一股莫名地情绪,揪着叶棽的袖子嗫嚅道:“殿下,你是个好人。”
叶棽笑着揉了揉他发顶,好奇道:“你说那个人,是谁啊?”
宁易愣了愣,眼中的怅惘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我也不知他是谁,只是在桥上见过他几次,我,没敢去和他说话……”
叶棽想了想,问道:“煜金桥?”这一世的记忆浮上脑海,叶棽这才想起,为何沈复说金陵城是自己用计攻破的。
哪里是他的计策,根本就全是巧合!
叶棽心里叹气,这一世自己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只不过顶个监军的头衔,打着跟着小舅舅去见识一番的算计,谁知到头来自己成了灭卫国的大功臣。
这要是前世有人告诉他,灭掉卫国的姿势可以这么清奇,他真是打死也不会信。
所以卫国是怎么亡的呢?
简单讲,无妄之灾。
说白了,倒霉催的。
迷信的话,那就是天降灾星……
只是这事,还得从这一世瑄国、卫国之间的交往乃至交恶开始说起。
卫国人举国信奉天师道,朝廷供养国师,凡有大事皆由国师占卜后决断。
瑄国和卫国交战这件事,就是卫国国师占卜出来的。
瑄国在北,且复原广阔,北边匈奴部族时有侵扰,西南则是羌族为患。但羌族和卫国之间却隔着八百里洞庭,并无交集。
所以起先,瑄国这头从景帝到大臣们,都认为卫国乃是教化之邦,又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应以联合为要,先集中力量对付在西南为患的羌族。
在前世便是如此,朝臣中以沈复的二叔,也就是叶棽的小舅舅沈南星为首力主剿灭羌族,顾寒林又提出“先北后南、先难后易”的大一统方针。
于是瑄国提出与卫国联姻,并将景帝的小女儿颐和公主嫁了过去,卫国国君大喜之下全力支持瑄国与羌族交战。
虽然真刀真枪上阵拼杀的还是叶棽他们,但卫国却出了不少钱粮,也算是两国亲密无间了。
至于后来叶棽掌了兵权之后先放弃北方的匈奴,转而卫国起心思,一来是因为南下的机会更利于他巩固自己的兵权,二来也是景帝觉得统一的时机到了,比起北方游牧的匈奴来说,卫国已经是卧榻之侧不得不除的那个人了。
这一世两国交往的轨迹则完全不同,首先羌族王子朝贡时被颐和公主相中,本拟和亲卫国的人换成了宗室女,卫国心怀不满已久。
其次就是卫国的金陵城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陨星雨,天降陨石损毁房舍无数,就连皇宫也没能幸免,还有不少的人员死伤。
卫国国师祭祀问天,天启竟然是和亲的郡主就是引来灾星发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