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回答楼观雪。
宋忱漫无目的地在府里游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诵雨轩。
他抬头看见院子里两个人影时,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想也没想,躲到了长廊尽头的柱子后面,只敢远远地探出个半个头去窥望。
诵雨轩的海棠开得比其他地方都早,已是一片盎然,谢时鸢和子车柔此时皆长身玉立,手中挽着剑花。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过招,谢时鸢很厉害,子车柔也不相上下,剑意凛然一片。
应该是在切磋吧,可是又不像在切磋,他们离得很近,很多时候剑身重合在一起,谢时鸢引着子车柔的剑游走,他们衣袂翻飞,相互交织。
宋忱不禁抬起自己纤弱的手臂,对比了一下。
原来子车姑娘这么厉害啊。
宋忱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四指,克制不住地想:子车姑娘……真的和谢时鸢很相配呢,如果谢时鸢娶的是她,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像现在这样郎情妾意吧。
不像他。
宋忱想着想着退后一步,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树枝,发出咔嚓的响声,他顿时僵住了。不想知道两人见到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宋忱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海棠花下,子车柔握着剑的手臂都被震麻了,谢时鸢这时候又是一个发力,铮地一声打偏了她的剑。锋利的刀身紧擦发丝而过,子车柔瞳孔微微睁大,一个闪身避开。
宝剑把海棠树枝削落了一截,哐当倒地,那娇艳的花朵粘上灰尘,灰扑扑的。
子车柔无奈认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表哥还是这般厉害,子车甘拜下风。”她果然敌不过谢时鸢,哪怕在比试的过程中,谢时鸢时有指导,结局也还是一样。
谢时鸢占了上风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他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一个地方,放得极远。
子车柔似有所感,她瞧过去,正看见宋忱慌了神,疾步离开的样子。
子车柔轻眨双眸:“宋忱……”
谢时鸢长剑入鞘:“我方才没留情,你的手臂该酸了,先回去歇会儿吧。”
说罢,捡了落在地上的剑还给她,自顾自进了诵雨轩里屋。
子车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临走时又看了眼宋忱刚才站的地方,眸光轻闪。
……
晚上,薛舒让他们坐在一块吃饭。
宋忱微微垂着头,没怎么说过话。
子车柔挨着他坐。
桌上有清蒸鱼,宋忱平日里都是喜欢吃的,这次却没怎么动筷子,他吃饭声音很小,安安静静不吵人。
刚喝了口汤,宋忱面前的盘子里被人放了什么东西。一看,是块挑好刺的鱼肉,子车柔给他夹的,她望着宋忱莞尔一笑。
宋忱嘴里的汤不上不下,他受宠若惊咽下去,呆愣愣道:“谢谢子车姐姐。”
谢时鸢看着他吃下鱼肉,平静无波的样子。
吃完饭,小厮端了瓜果点心。
子车柔又捡出个橘子,用那羊脂玉似的手指认真把皮剥去,连同橘肉上的白丝都摘了个干净,她却没有吃,而是很自然地递给了宋忱:“给你。”
宋忱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接过来,又对子车柔道了声谢。
他小口小口吃着手里的橘子。
可是还没完,子车柔一直热衷于投喂他,上什么东西自己都不先吃,全是给宋忱弄的。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宋忱就觉得无从适从。
特别是在薛舒的眼皮下,宋忱盯着她和谢时鸢的目光,险些招架不住。
还是许嬷嬷发现了,她走到子车柔身边,调笑道:“表小姐,你给小郎君的太多了,他肚子都要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