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瞧见她微微一怔,然后默不作声低下头。
是许嬷嬷,谢时鸢的奶娘。
许嬷嬷先是给他行了礼,然后走到他跟前。
嬷嬷双颊饱满,比较突出,眼角虽有细纹,但人很精神,笑眯眯的,让人觉得安心:“我是世子小时候的奶娘,郎君叫我许嬷嬷就好。夫人知道您病了,特意让我来照顾你。”
宋忱有些愣,谢时鸢母亲特意让她来的?
许嬷嬷把手搭在宋忱额头上,松了口气:“还好没烧着,郎君现在哪不舒服?头疼不疼,我给你按按。”
宋忱是有点头昏脑胀,可他哪里有脸接受谢家人的好意,红着脸拒绝。许嬷嬷只当他害羞,便不多说什么,两只手直接贴到他头上。
宋忱反抗不了,就乖乖的了。
她的手法舒服极了,很有经验的样子,宋忱真心实意夸了许嬷嬷。
许嬷嬷笑了笑:“世子小时候常生病,也都是我照料着,他头疼的时候,我经常给他按。”
听她聊起谢时鸢,宋忱有些不自在,接着仔细想嬷嬷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谢时鸢现在身体那么好,小时候怎么会经常生病呢?
许嬷嬷忆起往事,啼笑皆非地解释:“并非世子身体不好,只是他那时太调皮,侯爷总不在家,少有人镇得住他,他就养成诸多坏习惯,不穿鞋子什么都是好的,还有睡觉不盖被子,大雪天闹着吃冰糕……”
宋忱嘴角一弯,没觉得谢时鸢有什么不是,现在许嬷嬷和谢家人活得好好的,他可以一直任性呢。
许嬷嬷又说了很多他的事情。
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谢时鸢的评价,宋忱有些新奇,就一直听她说,没有打断。
许嬷嬷却误会了,她轻叹一声。
宋忱是个乖孩子,她看得出来,这几天他突然就变得忧心忡忡,直到许嬷嬷见到谢时鸢。
谢时鸢格外反常,眉眼低垂,晦暗不清,总是不经意露出自己的烦躁,气压低得可怕。
接着宋忱就病了,许嬷嬷一想准和谢时鸢有关,谢时鸢在她面前都那个样子,更何况是与之朝夕相处的宋忱,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她旁敲侧击了一通,宋忱都兴致缺缺,一脸不想提起他的样子。
两人感情本就不好,世子又弄这一出,可把她和夫人操心坏了。许嬷嬷琢磨片刻,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小郎君,你可知世子名字里的鸢是哪个?”
宋忱脱口而出:“纸鸢的鸢。”
许嬷嬷肯定道:“是,也是鹰的意思。”
宋忱望着她。
许嬷嬷娓娓道:“这是侯爷取的名,侯爷在北疆生活惯了,那边大漠辽阔,来往的商人都伴着驼铃,沙子也会唱歌,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云,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希望世子像苍鹰一样,可以在他守护的疆域中自由翱翔。”
宋忱想起老侯爷,肃然起敬:“他的名字很美,侯爷的期望会实现的。”
许嬷嬷笑弯了眼:“确实很美,让人心生向往,但鹰虽然有力量,一直飞翔也会累,总是要寻找个歇脚的地方。”
宋忱一呆,谢时鸢累了吗?
许嬷嬷解了他的疑惑:“世子雏鸟初飞,还不是很有能力独当一面,有时遇到风雨暴雪,难免沾湿翅膀,一难受就更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