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人多,几个女生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聚在那叽叽喳喳说话。一群人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盛星河,众人除了后怕更是震惊,这前一天夜里宿舍还热络聊着的男生,像一个完美无缺高在云端的偶像,突然摔在人间,让人感受复杂。
詹程程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末了她说:“我吃完了,有事先走。”
※
詹程程出了食堂,围着校园晃了两圈,最后走到了校医处。
校医处就在综合办一楼一角,洁白的墙面,绿色的半高漆面,她没进去,只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往里看。
这一眼,便又是一怔。
詹程程对疾病没有什么偏见,所以看盛星河并没有戴上有色眼镜。此刻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休息室,白色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那么张扬高调而专横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仿似一朵脆弱的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了休息室,窗户旁的詹程程扭头一看,是孙倩。
孙倩似乎也被盛星河的脆弱惊到,但她显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她放轻步伐走进去,站在了盛星河床前。
盛星河闭着眼,长睫低垂,往常美到凌厉的五官因沉睡而显出难得的温顺,孙倩倩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骨气勇气,摸一摸他,就在即将摸到盛星河脸颊之时,盛星河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刻,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落进他深邃的瞳仁,他脸颊依旧苍白,可正是这苍白虚弱,反而显得他眸光灿然,而他的刘海掀到一边,往常被遮掩的地方,竟露出一颗泪痣,眼角下轻轻的一点,让面孔越发凄艳,有种惊人的美。
孙倩显然被这一幕惊住,半天说不出话,盛星河却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眼神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不是关心你!”孙倩不满他的反应,“我还能害你吗!”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一皱道:“叫你听家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病成这样也没人管!”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盛星河哪里,他看着孙倩,眉一弯,却是缓缓露出冷笑,“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你!”孙倩小姐脾气反被讽,“好心没好报!懒得跟你说!”
……
孙倩走后,房里只剩盛星河一个人,还有屋外的詹程程。
听了孙倩的话,詹程程疑惑起来,的确,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被家长接回了家,可盛星河没有,那他家人呢?
虽然感到疑惑,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无权过问,她转身想离开,却不想拨动了下窗户,屋内的盛星河立刻警觉,“谁?”
被发现的詹程程只得走进病房。
盛星河半靠在床头,维持着先前对孙倩的冷笑,“哟,课代表也来了,怎么,我发病没把你吓跑啊,这么好心,是过来看我死没死吗?”
就连在病中都能这么咄咄逼人,也就盛星河了,当然,詹程程也没好哪去,她跟着说:“是。”扭头走。
盛星河便在后面冷眼瞧她离去,直到目光扫过她的手,视线一愣后瞬间一沉。
“站住!”他突然一声冷喝。
“又干嘛?”詹程程转身。
盛星河盯着她的右手,眼里有情绪翻涌。
詹程程右手伤得不轻,一个创可贴粘不住,她贴了三个,黄褐色的创可贴在白皙的手指上,分外显眼。
盛星河瞧着那创可贴,脸色不再是先前的冷笑,渐渐凝重,“你手怎么了?”
詹程程原本不想回答,她救他是本能反应,并不求回报,可盛星河眼神隼利得迫人,她只能淡淡说:“没什么,被动物咬了。”
如果不是考虑盛星河现在还是病号,冲他咬得那么狠的份上,她很想怼一句,被狗咬了。但最后顾虑病人的感受,她委婉地用动物一词表达感受。
盛星河竟然呆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躺回床上,若有所思。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