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梁泉在和掌柜退房时,恰好听到他在嘟囔昨天那队镖师居然打起来了,还弄得屋子混乱,连墙上都有划痕。
梁泉的动作停了一瞬,默默地多数了一串铜钱。
杨广扑哧了一声,待梁泉回头的时候又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着颇能唬人。
在外数日,杨广和之前有下属跟随时很是不同,更像是当初梁泉和他在寺庙中偶然撞见那般,行事不按常理,但也更平静些,没那么多戾气。
这小镇距离巴陵也不算远,等他们到巴陵时,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
巴陵出名的湖泊众多,有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能够在这里亲眼观赏到这巴陵究竟是如何模样。
这也导致这巴陵人来人往,倒是和江都一般热闹。
梁泉入城后,还没有寻客栈,杨广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往巷子里头走,最终到了一处宅院。
这宅子很是干净,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伯,也没什么别的人,怕是杨广早就布置好的。梁泉在这里安顿下来后,便又开始看地图。
杨广看着梁泉全神贯注的模样挑眉,“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梁泉说话坦然,言语间对自身出处从没有隐瞒,杨广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梁泉的指尖在巴陵的小圆点上面点了点,而后言道,“家师在去世前曾留有两事,一则是送东西给故友,一则便是让贫道游历各地。”
“这是你第一次出山?”
“已有三年。”
梁泉把地图给收起来,耳边荡着杨广轻柔的问句,“你总不会是随意挑选了个地点。”
他敛眉,身后这人越想知道什么,这语气反倒是越发温柔,似是低声私语。
梁泉回身把越发靠近的杨广定在原处,手心里是无辜被拍的小纸人,“阿摩想做的事情,贫道并不知道内情,不必再在这点上费功夫。”
杨广从梁泉手下解救出了小纸人,“你这可是污蔑我,想想还真有些痛心。”
梁泉权当听不见,带走小纸人,早早擦肩走过,带着东西去了隔壁安顿。
当日杨广一身狼狈出现在洛阳城附近,后又在太白山遇到梁泉,经过江都一事后又随着他一同到这巴陵来。
一次遇见是巧合,两次遇见是巧合,总不能每一次都是巧合。虽看着每一次都没发生什么大事,梁泉清楚杨广疑惑几何。
要他是杨广,也该怀疑起梁泉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杨广不信巧合。真好,因为梁泉也不信。
梁泉的地图被他放在包袱里,而地图下面还压着一封书信。
那是沉静白的信,虽然可怜的顾小道士当初并没有在长安城内找到梁泉,但沉观主实际上和他见过一面。
这封信,也是他给梁泉的。
信是老道写的。
梁泉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的确是他师傅的信,师傅尤其喜欢在署名下面圈个小圆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破习惯。
据说以前还有着好几个行走天下的马甲,每一个马甲下的字迹都不一样,可惜后来也因为圆圈习惯掉马甲,最后被师娘给扒光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