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三看看鸳篼屁股,想想刚才还有几坨屎在里面,他再累也坐不下去。
没逃荒时家里小有家资,自己也是穿绸裹缎的,哪里能坐狗屎鸳篼。
奈何奔波这样久,早已经不顾及那么多了,忍忍心还是坐下去,挤出一丝笑道:“老伯,你跟那个女村长……认识?”
徐长明撇着嘴:“我是她老辈子!”
“啥……啥意思?”杨老三不懂。
徐长明没好气道:“她是我侄儿媳妇!”
“哎呀,你是族老啊!既然你们村有你这样通情达理的老人,怎么还让一个妇人……唉,出来胡搅蛮缠。”
杨老三现在清醒得很,一下就看出眼前这个老头跟那个女恶霸不对付。
想来也是,谁也受不了那样一个不讲道理使奸计的女人当村长,说不定在村里也是恶霸。
他很是后悔,在流民营地里时被娘和嫂子撺掇着卖人。
这半个月到了安置的新村,还是住窝棚,没人洗衣做饭很不习惯,这才一路打听想办法把人带回去。
至少以后再卖,那钱得拿到自己手中。
被人一夸,郁着一肚子气的徐长明感觉心情好些了,可说江氏胡搅蛮缠的话他不爱听。
刚才自己已经说了是徐家村村长,又是侄儿媳妇,你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她胡搅蛮缠。
那不就跟指着和尚骂秃驴,矮子里面挑高个,直接扇脸差不多了!
可这话徐长明又不好说,只能岔开话道:“你先说说找她啥事,要是她在外面惹事了,我这个老辈子就要主持公道!”
杨老三立即把自己家乡现在正打仗,两边兵不是砍人头充军功,就是拉人当壮丁的事说了。
家乡待不住,没办法只能逃到巴郡来避难,至少在这里能太平时的找到一口野菜吃。
“我们一大家来到平川县全家腹泻,官府的药吃了无效,实在是没钱治病,只好把媳妇孩子典当出去,换几两银子买药。
家里老母病重等不住,又说好签五年我才答应卖妻女。
可江村长欺我用钱心急,使诈骗我签下卖身契书,连银子都没有给!”
杨老三越说越惨,声泪俱下,一张脸上灰泥交杂,不堪入目。
“我想孩子,想来见面,你能不能让她们来看看我?”
徐长明本来还想要主持一下公道,刚开始听到流民凄惨还深有同感,感叹几句表示理解同情。
可听到江枝使诈买来的下人,顿时明白眼前就是卖谭氏母女的那家找来了!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有皮氏宣传,村里每个人几乎把杨家对谭氏母女的行为知道得一清二楚。
皮氏说当天杨家老婆子跳得最高,还一口一个买来的媳妇当牛马,可没有病重要死的样子。
秦氏这些婆娘更是天天要撕人,现在人来了……
想起自己端午节进城里抓人吃瘪,被秦氏好一通嘲笑,这次一定要找回面子!
徐长明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不动声色道:“你怎么不早说,我是徐家村老辈子,这点事肯定给你出头,走,跟我进村去!”
杨老三大喜,连忙跟在徐长明身后就往里走,迫不及待想见到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