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抚摸着刀身,指尖轻弹,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眼里映着冷漠的刀光。
“我的任务只是来解决咒灵。”
她的话似乎也别有深意,真人歪头,却很直白道:“欸~你要解决我吗?”
“毕竟你们似乎不打算与我合作。”言外之意,就是敌人了。
“别这么无情嘛,我一直都很乐意的哦。”
他笑容纯真,指了指左下角大礼堂,道:“为了体现诚意,里面的诅咒师送给你交差吧~”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白九纤长的眼睫向下微敛,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礼物,拒绝就意味着交战。
虽说这是个收服真人的大好时机,不过她现在更感兴趣他口中的诅咒师。
大礼堂的大门被打开,又被合上,让困于其中的人们心生希望,又坠入深渊。
一片寂静中,白九的脚步声很明显。
顺平不断地喘着气,仿佛这里的空气令他难以呼吸,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看见她的到来也毫不意外。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错……”他喃喃道,可操纵的术式仍旧在施着恶行。
白九与他对视着,那道目光沉浸在悲恸的河流中,透过她飘向远不可及的地方。
没想到所谓诅咒师竟然是他。
被状为水母的式神包裹着,男人痛苦地嚎叫,普通人的他看不见身为术式的淀月,被毒素侵入的痛楚抵不上对未知的恐惧。
在这危急时刻,白九推开门的那一刹也推开了他的心扉,像一道光束净化了他的一切罪孽。
“救我,求你了救我!”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啊!他感动地痛哭流涕。
然而天使在冷眼旁观,显然不知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直到此刻白九才出声道:“出够气了吗?”
顺平怔了怔,望着曾经欺辱他的罪人匍匐在他脚下,仇恨的双眼露出一丝清明。
“对不起……”他又在道歉,为自己的怯懦道歉,为那个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自己道歉。
哽咽的抽泣声环绕在这座大礼堂,“可是他,用宿傩的手指引诱来咒灵……”
宿傩的手指?
白九突然间有些恍惚,昨日从幻境中看到的一幕幕,如走马灯在她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真人捏住手指微笑的画面。
她按捺住的不安在这一瞬间,挣扎着冲进血液,蔓延至全身。
顺平几乎无法呼吸,“他引诱来咒灵……害死了我的妈妈!”
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唯一让他感到爱的人,再也不会抚摸他的头,再也不会安慰他,再也不会对着他笑。
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冷得刺骨,连体温都无法捂热。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里,他抓得住风,抓得住雪,唯一抓不住是她远去的身影。
白九指尖微微颤抖着,抬起又无力放下,完全被骗了啊……
[宿主。]818在提醒她,不要拥有多余的怜悯心。
外面还有双眼睛在看着,黑沉沉的帐将她困在无法逃离的黑暗中。
疲倦、怠惰,还有低沉地喘息,顺平似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白九:“幻。”
穿着哥特萝莉式裙装的女孩,兀地出现在她身后,轻提着裙摆低垂着头,“明白了主人。”
话音刚落,一个与现场无异幻境悄无声息融入了礼堂,幻境内只有白九与顺平二人。
屏蔽了众多耳目,白九这才看向整个人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