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对脸色铁青的贺氏言道:“阿嫂为人善良,性情宽容大度,定然会好好儿待那些美人,对不对?”
一想到二王子府里头的狐媚子皆是妖妖娆娆的一副浪荡德行,贺氏内心火气蹿升,若真入了她的府里岂不是要搅得永无宁日,当即拧紧眉反对。
“此事不妥!虽然我是你阿嫂,但终归是你府上的家事,将人塞进大王子府又算怎么一回事。”
那副急赤白脸的模样让启珩蓦然发笑。
“既然阿嫂知晓别人的家事轻易不能插手,那以后便谨记着,省得自找麻烦。”
启珩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懒得跟乌奕夫妇继续扯皮,径直带着灵越走了。
“你……”贺氏愤懑不平,大有跟去理论一番的意思。
“好了。”乌奕拽住她,语气不咸不淡,“时辰不早了,你我该赴宴了。”言罢,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没有丝毫要等贺氏的意思。
见状,贺氏压了压怒火,举步追了上去。
家宴设在芳洲殿,王室宗亲们早已齐聚一堂,见着启珩夫妇翩翩而至,平辈的宗亲纷纷近前道贺新婚之喜,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殿门处传来宫人的唱喏声,殿内蓦地肃静,王上携王后与众嫔御至,唯独缺了一个雎夫人,诸人皆心照不宣,行参拜礼。
“一场家宴都不必拘礼,毋须拜来拜去。”利昭笑容和煦,叫诸人免礼就座,表现得平易近人,儒雅又温和,倒不似一国之君,只是一个长辈而已,他向下首位置的启珩夫妇招了招手,“启珩,快带新妇近前与你母后瞧一瞧。”
说起来,这是灵越第一次面见阿家,一向冷静自若的她此刻不免有些紧张,却也知第一印象很重要,压着沸腾心绪,挪步上前。
“新妇拜见母后,愿母后玉体安康。”
王后也就是清河大长公主,目光慈爱地注视着二人,长睫下的双眸含着欣慰,久病初愈的面容透着一丝恹恹的疲色。
虽然经历病痛折磨,但天生骨相妙丽,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苍白面色反倒为她增添几分柔婉的娇弱,可眉目间流露的刚毅弱化了娇弱之感,给人一种坚韧不屈的感觉,不自觉的吸引人目光。
适逢利昭扭头看向王后,眼神定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移开,不可否认大应皇室之人无一例外皆是容貌出色。
他曾经为权势尚主,看待清河大长公主如同获取权势的工具,不屑她的温婉讨好。自从雎夫人宠冠后宫,王后便视他这个夫婿如陌生人,一直借病避居坤仪殿不出,这种被枕边人忽视的感觉令他的心情颇为微妙。
“儿承蒙天可汗赐婚迎娶新妇,今携新妇特来拜见父王母后。”
夫妇俩一个行了渤海国的抚胸礼,一个行了大应的宫礼,总算正经严肃的行了一回参拜礼,周全了礼数,亦是获得了舅姑的认可。
利昭收回放在王后身上的视线,又垂目瞧向灵越所施的大应宫礼,微微皱眉,说实在的他并不满意启珩的这个新妇,却又对天可汗赐下的这桩婚事无可奈何。
当初他允准乌奕娶贺氏为妻其中不光是有雎夫人的劝说,更有身为一国君主的考量。
沈州贺氏作为右姓贵族世代同其他贵族联姻,掌握了这门姻亲便是拿捏住了大半右姓贵族的势力,同时亦可成为乌奕与启珩相斗的资本。
雎夫人的出身一直以来都为人所诟病,帮不了乌奕太多,唯有贺氏嫁予乌奕成为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能牵制启珩。
而启珩乃是正统嫡出,身兼大应血脉,极受视正统如命的老臣拥戴,利昭本来打算选个颇有威望的二品文官之女嫁给启珩,好拿捏住文官之流,顺势让启珩同乌奕斗个昏天黑地,他好作壁上观。
万万没料到,启珩背着他这个父王求天可汗赐婚迎娶了大应的士族贵女,如若是旁人便也罢了。
但兰陵窦氏一族乃天可汗的心腹,窦氏嫁入渤海国看似无所倚仗,可是背后有令诸藩国闻风丧胆的窦家水军,更有天可汗之威慑。
押蕃使景昶便是天可汗的耳目,时不时借着巡查羁縻府州之由过来行敲打之实,利昭无从掌握窦氏,自觉身处被动之中,不喜这种不受自己掌握的感觉。
是以,更不喜窦氏。
--------------------
共团聚
“好,好。”
王后连声说好,赶忙叫二人起身。
启珩同灵越并肩站在一处宛如璧人,容貌甚是登对,宗亲们纷纷称赞不已。
王后柔声唤启珩夫妇,“你们近前来。”
她含着恬淡的笑,伸手从身畔女官呈递的捧盘中拿起一个楠木鎏金锦匣,打开锦匣的瞬间漫出极盛的光亮,近旁之人无一不被光亮刺得眯起了眼。
匣内装有一整套通体水润的红翡头面,质地细腻通透,色泽亮丽,是普天之下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套头面是孝宗皇帝赐予本宫的妆奁,今日便转送给你,等到
未来再传给你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