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才是最大的危险。
沉沉眸光中透露出警惕与防备,启珩心烦意乱,在一腔信任将要消耗殆尽前,脑中蓦地灵光闪现,“我突然想起来一桩事。”
他喊住灵越,面露一丝担忧之色,“你之前派素窈和珈蓝去处理什么事?怎么如今人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讲完,便不错眼瞧着她,试图看出些许破绽,手腕暗暗积蓄力量,悄然握紧了剑,假若她说错一字,迎来的就会是冷剑封喉。
闻言,灵越抬起纤长眼睫,将启珩的行为尽收入目,顿时明悟他对自己的怀疑,眸底辗转淌过丝缕幽芒。
“你在怀疑我?”
她的嗓音不复柔婉,厉声的质问直逼人心。
遭遇质疑,她心里出奇的愤怒,胸臆间升腾起一团炙热火气,旺盛心火烧得四肢百骸的血液翻涌沸腾起来,遏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那头嗜血的恶兽,不自觉握紧了灵剑,想要一尝鲜血的滋味。
灵越眼眸染上一抹猩红色,提着剑指向启珩。
见状,启珩沉下脸色,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怀疑,面前的灵越定然是妖物假扮的,发觉自己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便恼羞成怒意图杀人灭口。
他不由分说地举起长剑与之对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瞋目大声诘问。
“快说!你这妖物究竟把灵越弄到哪儿去了!”
反被污蔑为妖物,灵越怒不可遏,“信口雌黄。”
她再也按捺不住燎原的心火,眉目之间盈满煞气,“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她提剑飞身而上,裙袂随风舞动,一袭红装艳烈夺目,暗夜浓雾里宛如绽放的一朵芍药花,剑势如银蛇出洞游弋迅捷,残影掠过,剑气横扫,直逼启珩的咽喉。
启珩立刻执剑格挡,足
尖轻踏,侧身迎击,每一招每一式饱含着置人于死地的深深杀意。
清冷月夜,水雾浓重,唯有一团亮白珠芒照亮方寸之地,一双人影苦苦缠斗,双方均不甘示弱,剑招繁如萧萧落叶,又变化多端,长剑相击,发出锵然鸣响,二人身形飒沓,难分高低。
虹光闪烁,剑锋交错之间,灵越瞅准一个时机,倾身俯腰漏出一个明显的差错,诱启珩上当。
果不其然猎物迫不及待地踏入陷阱,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身躲避,一脚踢歪了启珩的剑,手中长剑刺伤了他的手臂。
当目睹鲜血汩汩流出的刹那,她惊讶于自己的反应,身心并未同以往一样产生愉悦舒慰之意,全无嗜杀的满足感,反而添了莫名的燥意,陌生的感觉席卷全身,令她首次对杀戮存了犹疑。
启珩受了伤,身形微微一颤,看向手臂的伤口后再次抬起的桃花眼中布满阴冷之色,箭步冲上前,毫不犹豫的发动新一轮攻势,俨然杀红了眼,誓要一决雌雄。
一朝剑意勃发,他的打法又凶又急,灵越险险避过,未料剑锋陡转,一时格挡不及,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点伤。
虎口蜿蜒流下的血沾满寒冷剑柄,握着满手黏稠的热意,她似是怔住,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启珩。
顷刻后眼中一片澄澈,胸臆中流淌着一股清流充盈了身心,嗜血的恶兽再度囚回牢笼,内心回归平静。
灵越恢复了理智,并想通了其中关节。
起初启珩误以为她是妖物便出言试探,而自己心绪涌动难抑己身的嗜血冲动,言语不和造成与启珩对战,互相伤害的局面。
然则,其实是两人皆为妖物所惑。
妖物利用浓雾施展迷心之术,加以蛊惑,从一开始便打的是让二人两败俱伤坐收渔利的如意算盘。
目下她已清醒,可是启珩依旧固执的想要斩杀自己这个‘妖物’……
对上那道杀气腾腾的目光,灵越唇角紧抿,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来替他醒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