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触及了一堵透明结界,极度弹滑的手感让她又忍不住捏了几回。
鉴于背后某只姓展的苍蝇仍喋喋不休,指尖顿了顿,重重拧了下结界,回头挤出一丝假笑:“停!事情原委既已解释透彻,尊主便毋须多言。”
自她清醒,展大尊主的嘴便开始口若悬河的讲,讲他之所以会来此的缘由皆因自个儿而起,讲他的身家几何,讲性格脾性,讲麒麟族常有崽仔在长老浴桶撒尿等琐事。
像邻里的老媪在唠家常……
“不行!”展灼华嘬饮着白瓷葵瓣碗里的鲜美鱼汤,舔了舔唇,斩钉截铁道:“吾深觉汝仍未领会语中意,此番之意关乎终生大事,吾之言只为表诚意。”
紫瑜嘴角敛笑,沉沉瞪他一眼,飞快缴了碗勺与漆雕托盘,一并扔出窗外。
吃都堵不上嘴的下场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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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绳结
“汝有张良计,吾有过墙梯。”
展灼华嘲弄不已,随意一挥衣袖,院中一群流萤仿佛得了召令般眨眼间集结成堆,扑簌簌承稳了被丢出的碗盘。
汤水不曾洒出一滴,翕着翅飞进房内放回原位,点点荧绿渐渐退散恰似繁星幽然闪烁,为夜幕点缀流动的美。
反观展灼华捧了汤盅,悠哉闲哉地喝了个一干二净,余光瞄着跺脚生闷气的紫瑜,薄唇噙笑,面庞的红肿淤青俱消,英朗的五官足引无数少女恋慕。
他逼近紫瑜,一把搂住少女的杨柳腰,端出深情款款的派势,“直视吾!”
兜头贴入怀中,紫瑜愣了神,她算是知道了得寸进尺的臭不要脸,这两个形容词是为谁而生。
“满嘴鱼味儿,快放开!”她奋力掰开腰肢上的禁锢,叉着腰,偏不想叫他如愿,便故意唱反调:“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两只眼一只鼻,麒麟难不成多一个部位?”
他嫌她太磨唧,长臂一捞,硬是将她的脑袋揽到腋下,卡着挣扎扭动的脖子,双目被迫盯着展灼华微微滑动着的喉咙,下移的目光落在搭上衣襟的修长指节,指尖稍一用力……
利落拽开衣襟,展现出诱人的喉结与一大片乍泄的春光,动人男色近在咫尺,紫瑜屏住呼吸,双眼发直,脑中浮想联翩,却是口不对心捂住了眼。
“甭……甭想以美色惑爷,爷不吃这套。”
紫瑜透过指缝偷偷瞄上一瞄,不停咋舌。
好美的锁骨!
嘴上一派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实际行动却大相径庭,女人就是表里不一的一种存在。
可怕的是居然有蠢货以温柔可人、端庄贤淑来形容她们,真是五界之中最大的谬论。
“汝言轻鄙无知!”
展灼华的面庞写满了不高兴,一巴掌推走了某张越凑越近的脸,加重了语气:“以皮相惑之心神者,惟妖魔尔,本性下作轻浮惯剑走偏锋,为达目的花样百出。正道者行止光明正大,心怀苍生,谋五界之安稳喜乐,护五界之安泰无虞,竭尽心力不谋私利。”
他肃着神色,灌输去一堆大道理,顺手掩了一掩衣襟,皱眉乜向她,“懂否?”
衣襟严严实实遮挡了旖旎春光,紫瑜庆幸早一步过足眼瘾,点头如捣蒜,“君之胸襟广袤无垠,大公无私者也!”
孺子尚可教也。
因她的恭维,展灼华可谓神清气爽,喜上眉梢,再度拽开衣襟,自里面拎出条拇指粗的红绳,编绳的样式是最常见的金刚结,未配吊坠,单单一根绳分外质朴清爽。
他双手托绳踱到紫瑜跟前,“手给我。”低沉的嗓音如积年醇醪散发诱惑的芬芳,不饮则心痒,饮下则沉醉。
鉴于美色难拒,紫瑜宁愿当一回色令智昏的庸人,遂乖乖照做。
漆黑苍穹高悬着一廓弯月,银辉若朦胧白纱,耀眼的闪电像要撕裂密云,闷雷咆哮,骤降瓢泼大雨,一阵阵疾风穿堂呼啸,雨珠子嘈嘈切切击打着窗棂,晕涤出阑珊灯火中的濛濛水色。
将手老老实实地交予他,紫瑜含着玩味的笑,静观他接下来要耍的花样。
展灼华抬食指凝聚一缕细光,极快地朝紫瑜掌心横划出一道血口子,又划开了自己的掌心,死死抓住她连连后缩的手掌。
“有病啊!放手!”
紫瑜眼神陡寒,怒不可遏地瞪大了眼,“爷是揍了你一顿,不敢直面交锋也犯不着搞龌龊的偷袭手段,先前还满口道理,不过是个伪君子!”拼命想甩开他的手,却反被五指紧扣挣脱不得,不假思索地便张口咬了去。
展尊主不愧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即便牙齿深深嵌入手腕处的皮肤,冒出血痕,连哼都没哼一声,也不皱眉头,依旧执着的不肯放手。
二人掌心的血交汇成一股,沿着腕子不偏不倚地滴进红绳。
展灼华钳制的力道微松,放开了紫瑜,无视难听的叫骂,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融进红绳的血珠,炯亮的眼蔓延出惊喜之色,笑意扩大到嘴角,口中念念有词:“原来就是汝,冥冥
之中天意引导,汝终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