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没过半个小时,槐诗就喝醉了,嘭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陷入昏睡。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有遥远又悠扬的大提琴声。
好像回到小的时候,他和其他的孩子嬉戏在庭院中,追逐打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依靠在门口的老师微笑着,向着他们招手。
拿出手绢,给槐诗擦着脸上的鼻涕和污渍。
午后的阳光洒在老师的长发,就镀上了一层飘忽的金色辉光,让她的笑容变得温柔又模糊。
槐诗看不清她的脸,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老师身后,呆呆地看着老师身后那个独自坐在琴房的女孩儿,脸颊就发红了。
老师弯下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问了一句什么。
于是他就昂起头,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
“我……我想和小晴姐姐做朋友!”
老师便笑了起来。
牵起他的手,他们向着孤独的女孩儿走去。
大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记忆的碎片到此骤然断绝。
槐诗睁开眼睛,重新从桌子上爬起,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刚刚的梦境在记忆中飞快消散了,他记不清细节,可是却感觉到一阵荒谬。就好像童话一样,那种温暖的色调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奢侈到近乎不真实。
是潜意识过度的美化还是纯粹的臆想呢?
他不清楚。
隔了好久,才从醉酒的昏沉和惊醒的迷茫中稍微清醒了一些,回头,看向身旁的柳东黎,最后视线落在面前的酒杯上。
眼神怀疑。
“这什么酒?”
他竟然只喝了几口竟然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喔,你醒的好快。”柳东黎啧啧称奇:“俄联谱系产出的特色生命之水,据说石头喝了都要醉成泥,你竟然就趴了一会儿?”
槐诗端起杯子闻了闻,终于从调酒的掩饰之下嗅到了那一股子完全快要变成毒药的酒精味,表情顿时抽搐起来。
嫌弃地把那一杯酒倒掉之后,他挥手点了一杯果汁,继续发起呆来。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香巴拉……”
柳东黎叼着烟,谈兴大发,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香巴拉是个好地方诶!不但气候适宜,风景秀丽,而且美容技术一流,有全世界最好的温泉和全世界最好的SPA……连续三年被评选为最适合疗养的边境呢!”
槐诗按着阵痛的额头,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实在想不出究竟那个什么香巴拉是什么鬼地方,但又不好意思让老柳一个人尬讲,只能姑且问一句:
“哪个国家的地方?“
“公共主权边境。现在的边境多半是这样的,由本地几个谱系或者集团联合起来开发和代管,组成了一个委员会……嘿呀,这个就扯远了。
虽然说不上美食之都,那里也有十几家饥饿之口评级的餐厅,酒也不错。我上一次去住了几天,头发连都多长了好几根。”
说起这个,老柳就眉飞色舞,甚至扒开头发让他看自己努力向命运抗争的发际线。
“……”
槐诗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尴尬一笑:“听上去好棒啊。”
“而且还有漂亮小姐姐,小姐姐你知道吧?”老柳掏出收集来给他看自己拍的照片:“各种各样的都有哦,热情奔放的美洲女孩儿,坚毅强力的俄联大姐,小鸟依人的瀛洲姑娘,就连埃及的女贵族都有好多!”
不得不说,老柳这王八蛋虽然浪是浪了点,但拍照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看得槐诗眼睛都直了,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