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是你,你来找哀家做什么?”李太后已双手撑着床起身坐好,对于夏缙华夜闯禁宫找她之事,她除了感到万分的疑惑以外,心里还莫名的有些隐隐的不安。
“太后娘娘不必害怕,在下不是来杀人的,只是有一事想请教太后娘娘。流芳园有位郡主,你可知她的存在?”夏缙华之前去过流芳园,并没有找到齐姳,流芳园里也根本没有这样一位被禁锢的郡主。
可师父不会骗他,流芳园里,曾经一定有这么一个人。
“什么?你是为齐姳而来的?”李太后当然知道流芳园里这位见不到光的郡主,齐姳是从母姓,名字还是先帝亲赐的。
姳,好也!
先帝只想齐姳一生安好,也希望齐姳长大后,能是个知足善良的好女子。
夏缙华见李太后这样激动,他低沉轻声笑说:“太后娘娘激动什么?我不过是想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而已。”
“什么?齐姳不在流芳园了吗?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西宣帝画地为牢,用来囚禁他们这一脉人的地方,先帝都不敢把人放出来,是谁如此大胆的带走了她?”李太后之所以知道齐姳之名,那时因为当年先帝还算喜欢她时,许她御前伺候茶水研墨,她才看到了先帝赐给了齐姳的名字。
“她的确不在流芳园了,我让高手进流芳园去找过,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夏缙华之前好不容易才求动田伯夷去了趟流芳园,田伯夷搜遍了流芳园,都没有找到这样一名不像主子,也不像奴婢的女子。
“这怎么可能?”李太后还是不相信,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放齐姳出流芳园?
流芳园里一向防守严密,老怪物便有好几人,没人捣乱便罢,若是有谁敢在流芳园放肆,这几个老东西,必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所以,带走齐姳的,只能是皇上的圣旨。
真是好大的胆子,纵然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可以违背西宣帝下的禁令啊。
夏缙华见李太后是真不知道齐姳可能被人带去哪里了,他也不再逼问她了,起身便离开了。
“齐姳一定是被人拿圣旨带走的,顾相思前段日子不是离开西兰城了吗?说不定,齐姳就是跟她一起混出城去了。”李太后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便与夏缙华说了。
因为,她不想看到顾相思好过,最好是顾相思死了才好,这样……宁夜紫才会痛心,她和风齐冀的孩子保不住的同时,宁夜紫的命,也可能会因为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而随她和风齐冀的孩子一起去了,也说不定呢!
风齐冀,这就是她心上的一道伤疤,本以为愈合多年的伤疤不会再痛了,可他却明媒正娶了宁夜紫,而她却一个人注定孤独终老于宫中。
他们把她心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的鲜血淋漓,他们却成双结对还有了孩子,世上那可以有这样不公平的事!
所以,要痛苦,就大家一起痛苦吧!
反正,他们也是再也回不到少年时了。
“顾相思?又是她。”夏缙华一提起顾相思,便是不由得皱眉,实在是自打这个女人出现后,出了太多让人猝不及防的以外,她就像一个克星,总是克制他们每一步计划,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她却是一次次幸运的逢凶化吉。
如今,她躲进了红罗教,他们的人,怎么可能还抓得住她?
若是红罗教如此好闯,乙弗檀也不会隐居多年,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他了。
顾相思解散了红罗教数完之众,如今的红罗教的势力是大不如从前了,可红罗教的实力,却是依然不容小觑。
李太后坐在床上,在夏缙华离开后,她久久没了睡意,就这么坐在黑暗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她本以为,风齐冀会孤独一生,宁夜紫会守寡至死。
可谁曾想到,宁夜紫找回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她居然支持自己的母亲与自己死去的父亲和离,更是一手撮合成了她母亲和风齐冀的这段姻缘。
顾相思,这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连西贺国的民风都改变了。
如今鳏寡男女皆可再婚,西贺国一下子少了许多寡妇,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闺秀,也能出门去游湖相亲了。
这个世道,已经被顾相思搅弄的不成样子了。
她就是个蛊惑世人的妖女,可却偏偏还有那么多的人信她的鬼话!
“太后?太后,您……您没事吧?”守在外头的宫女,夜间回来巡视几次,毕竟是太后娘娘,她们哪里敢一夜不来巡视几次,以确保太后娘娘的安危啊?
“没什么,哀家……只是梦到先帝了。”李太后知道她沙哑的嗓音,以及鼻音骗不了人,索性便说梦到先帝了,她夜间思念自己亡故的夫君,总没有人会说什么了吧?
宫女确定李太后没事,便送了一杯茶进去,她们都习惯了黑暗,准确无误的走到床边,把茶杯放在了床头茶几上,之后便低着头退下去了。
太后晚上不喜欢看到光亮,也不喜欢有人掌灯看到她睡醒的模样,因此,他们都是不敢晚上掌灯送东西进来的。
李太后在宫女退下去后,她伸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饮下这杯六分热的茶,之后也就躺下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