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野无论怎么也压不下他心中的激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真的能来到此处,这里毕竟是江见寒自小长大的地方,他从踏进这个小院开始,便已经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多想了。
他虽已认识江见寒多年,却仍旧难以想象江见寒幼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五年之前的仙云会上,江见寒曾特意化作少年模样,陪他过了一个生辰,可人在少年时,多少已学会了一些藏住本性的本事,再年幼一些时却不同,小孩子心中的想法是藏不住的,秦正野很好奇江见寒在情念未曾有损又不懂隐瞒时究竟是什么样一副模样,今日他终于得了这么一个机会,到了他师尊幼时所居的屋中,怎么也能从这屋中的布置陈设之中,看出点什么不同来。
这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屋中正中有一张木桌,桌旁有只有一把椅子,屋侧一角放了几个木箱,里头或许是些杂物,另一侧则是一张极其简单的床榻,好歹还挂了床幔,虽是已用得古旧了一些,可比起屋中其他过于凑合的物件,这床已算得上是此处最为“舒适”的家具了。
除此之外,这屋中最多的,是几乎堆满了每一处角落的书。
各类古籍书册,甚至卷轴竹简,此处倒是什么都有,这让秦正野觉得很奇怪,以往在宗门时,江见寒倒也喜欢看书,他喜欢研究些奇特术法,还有与那些魔物相关之事,可闲书他不看,其他事情他也不感兴趣,屋中虽有书册堆放,却怎么也不至于同眼前所见一般,像是恨不得用书册将目之所及的所有空余都塞满。
可他现在顾不上多想,如今他占据他大部分注意的,是江见寒的床。
江见寒这人,自不用睡眠不需进食之后,他的日常生活便已彻底将这一部分剔除了,他在宗门的房间内根本没有床榻,以至今日眼前所见的这张床,在秦正野心中,好像莫名更的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秦正野很想去试一试他的师尊还同常人一般,还需要这些物件时候所用的床榻有什么样的触感,至于其余亵渎想法,他心中倒没有什么。
他眼巴巴看向江见寒,这目光太过热烈,反令江见寒显得局促了一些,问:“你要……什么?”
“屋中只有一把椅子。”秦正野试探着再提出自己的那个无理请求,“我可以坐在师尊床上吗?”
江见寒似乎觉得秦正野的这请求有些奇怪,可他屋中确实没有其他可以坐下休息的东西了,他还是点了头应下:“嗯。”
秦正野满心喜意,直到江见寒床边,他方深吸了口气,在床沿小心坐下。
这床极硬,像是直接在床板上盖了张薄布,便充作休息之处了,床上连褥子都没有,床板好像还有些不太平整,坐下来都觉得极不舒服,更不用想若是躺下休息会是什么感觉。
秦正野忍不住问:“师尊以前……就在这儿休息?”
江见寒并不明白他此言含义,只是点头:“那时我还需睡眠,的确会在这儿休息。”
秦正野:“……
师尊不觉得硬吗?”
江见寒还有些发怔:“为何会觉得硬?”
秦正野拍了拍床,床板发出砰砰声响,硌得他的手都觉得疼,江见寒倒还有些茫然,他想了一会儿,可尚且还需睡眠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过久远,他实在有些记不清了,他甚至快连睡觉的感觉是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江见寒答不上秦正野的问题,他想了许久,忽而迈步朝秦正野走去,秦正野还不知他要做什么时,江见寒已在秦正野身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秦正野被江见寒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可是在江见寒屋内,他坐在江见寒的床上,这种时候,江见寒忽然朝他走来,特意在他身边坐下,以至于那一瞬他连心跳都有些微微有些急促了起来。
“师……师尊?”秦正野迟疑问,“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见寒:“我试一试。”
秦正野:“……啊?”
江见寒平静感受了一会儿,觉得这么坐下来他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出来,秦正野问他睡觉时觉不觉得硬,他理应躺下来感受感受,才能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