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这一行,讲究望闻问切,首先见面的时候,就能通过步态,坐姿,气色,语气,容貌这些细节分析出大概。
这时司马义仔细观察,很容易就看出,二狗子脸上被一层青灰色气息笼罩。
“你中毒了?”
“唉,可能还是上次和那只僵尸打了一架的原因,身上被抓伤了,一直没好。”
二狗子说着就脱下衣服,露出一身酱油色的腱子肉。
司马义看到二狗子的身体,瞳孔一缩,心中所受的震撼难以言表。
他从小学医,行医十余年,见过的病人无数,就从未见过这样的。
只见二狗子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这些老旧的伤痕一个压着一个,不留空隙。
这些伤痕纠结在一起,看起来显得狰狞恐怖。
除了这些老伤,身上还有十几道被僵尸利爪划出来的新伤,伤口青黑。
“我原以为一点小伤,有个三五天就好了,没想到这么久也不好,最近还忽冷忽热的。”
二狗子说得很轻松,挨打受伤这种事,他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熬一熬伤就自己好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挨揍这方面很有天赋。
相比他以前所受的那些老伤,这十几道抓伤,好像真的不算什么。
“你中了尸毒,幸亏你还记得来问一下我,不然下次见面你可能就是一只僵尸了。”
“今天先别回去了,我给你熬一锅药水,泡个澡。”
当即,司马义开了个药方,然后抓药烧水,熬了一大桶药水。
二狗子半躺在药水里,浑身放松,暖洋洋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原来洗热水澡这么舒服的!”
“你没洗过热水澡?”
司马义搬了一把躺椅,坐在浴桶旁边,他记得自己只洗过一次凉水澡。
12岁那年夏天,他偷偷的跑到河里洗了个冷水,感觉很舒服。
但是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那个丫鬟,被大伯打死了。
后来他就没再洗过凉水。
“种地的庄稼汉,洗什么热水?没那么矫情。”
“我走大老远山路,忙一天才能捡一担柴火,然后洗个热水澡就全都用掉了。”
“谁家这么过日子呢!”
二狗子搓着身上的泥垢,毫不在乎地说道。
像他婶娘那样,冬天用热水洗一下臭脚的,都不常见。
司马义想了一下,烧一大锅水,确实要用掉一捆柴火,洗两次澡就得一担柴。
“咱们村里就黄老财最讲究,大冬天,冷冷冻冻地,十天半个月就烧一大桶热水洗澡。”
“一大桶水,黄老财最先洗,然后是他媳妇洗,然后是儿子洗,再然后是小妾闺女们洗。”
“一大家子轮流洗完之后,那一桶洗澡水比米粥还稠,把一根棍子插进水里都不会倒。”
“那个洗澡水存着用来浇地,庄稼长得特别茂盛。”
“村里还有个牛蛋蛋,想着第二天就要娶媳妇了,又舍不得烧热水,大冬天的洗冷水。
媳妇刚过门没几天,他就病死了,白白便宜了他兄弟二蛋……”
二狗子一边搓澡,一边讲起村里的各种趣事。
他讲得天花乱坠,司马义听得津津有味,耳目一新。
“对了,你身上这么多的伤,是怎么来的?”
司马义每次看到二狗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痕,一直想问,在心里憋了很久,这下终于忍不住问道。